路过的人都怕惹着一身腥,匆匆忙忙走过,眼睛都不敢抬一下,屋里的病人家属都站在门口看着这儿的热闹。
“我知道你拿不出什么钱,我算了算,家里那些后山,田地还有老宅的地怎么找也能卖个叁四万把块钱,你再给我五万,然后把我的女儿留下,就带着他有多远滚多远吧。”
“你别想了,要走也是我们一起走。”黄韵梅断然拒绝。
他翘着二郎腿,点了一支烟,呛鼻的气味在医院走廊扩散开来,他却悠然自得地缓缓吐出烟雾。路过的护工刚想说他,但见他一脸凶态,只敢匆匆瞥了一眼,没人敢上来劝阻。
林知许用舌尖顶了顶有些火辣地侧脸,口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她试探通过口中的津液将血腥味冲淡,可在喉咙滚动的瞬间,血腥味比先前更加厚重。
林继才不紧不慢道:“我又不怕多进几次牢,讨债的又讨不来监狱。”他一副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丢掉的样子,将威胁摆在了明面上。
“你们走把,我什么也没有了,狠得下心追着你们跑,你们去哪里我就去,等两个孩子长大了,我就去闹,上电视台闹,上报纸闹,或者你现在去起诉离婚,看这个等待开庭的时间,是你急还是我急。”
黄韵梅在这场战役中早就注定了结局,不能说输,只是因为她庇护的两只小鸟还未能完全脱离母亲自己生活,她也只能被暂时被铁链锁住脚踝。
“韵梅,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会想,那再熬个两年,等孩子都长大了,你就不怕来了。”林继才将抽完的烟扔到地上,满不在乎地用鞋去碾灭,而后又抽出一根,放在嘴角旁叼着,“你也不想,我儿子整天进医院吧。”
林知许对他来说是一根挂满了黄金叶子的树,只要合时宜的风轻轻一吹,那挂满树梢的黄金叶子就会像雨一样哗哗地掉下来,这远比任何东西都来的让人垂涎,但他似乎也忘记了,他从来就没待见过她。
淳厚的阴云居然已经覆盖了大片湛蓝的天空,看样子雨水即可便会落下,然而这场雨降不了温,也带不来风,它是炎热来临之前给人们的第一次预警。
黄韵梅捂着嘴,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落到手心,但她还是极力压着声音:“你不是人。”
“好,我答应。”林知许从黄韵梅身后走出,直视林继才。
“许许,不,妈妈不能……”
“妈。”林知许转头看黄韵梅,摇了摇头,又转回去对林继才说,“你要在这周配合我妈办完所有的手续,包括变更我哥的抚养权,你还得写一封保证书,说你到死都不会再见到她们。”
林继才嘴上的烟还没点上,他便笑了起来,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一起,他心情因为林知许这段话愉悦了起来:“如你的愿,我的乖女儿,你比你妈听话多了。”
林继才走了之后,黄韵梅便抱着林知许在那嚎啕大哭,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哭声,小孩哭因为疼,大人哭则看不淡生老病死,而黄韵梅此时的哭却因为她的无能。
“妈,你带着哥先走,我有办法的,等我以后有能力了就去找你们好不好。”林知许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我想好该怎么办了,你信我好不好。”
林知许不知道她的办法能不能成,但是总能制衡到林继才,不让他惦记着她们两个人,“哥的耳朵……你知道的,不能再被他打了。妈妈,等以后我们再见吧。”
她们回到了林知祈的病房,林知祈正在偏头观察着窗外的云,林知许拉过林知祈的手,用那边未曾被打过的脸将它抵在了床边。
触感明显,林知祈回过头来,动了动那指尖,他看向黄韵梅,看到黄韵梅发红的眼角不禁问道:“怎么了?”
他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全然没有在意:“没关系,以后我可以学手语啊。”
黄韵梅将那套和林知许串联好的说辞在林知祈面前上演,她在本子上写道:“医生说,转院看会更好一点。”
“这样吗……”林知祈感觉自己的手掌一阵湿润,他安慰道:“我们许许怎么还哭了呢,别哭,既然转院能好的话,那我们就听医生的吧。”他转而又问黄韵梅,“治疗费用呢。”
“一两万块就可以了,那个医生是这么说的。”
“好。”林知祈同意道,“那妈,那个学校你记得帮我请个假。”
黄韵梅点了点头,有些忍不住眼泪,又跑去走廊外偷偷哭去,而林知许因为脸上的红肿始终不敢抬头,她在林知祈掌心里一字一字地写道,而林知祈也像小时候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
“我、会、想、你、的、哥、哥。”
林知祈挣脱开手上的束缚,在她柔软的发间揉了揉,取笑她:“又不是去一年半载的,怎么几天就开始想我了。”
林知许心道,可能不止一年半载。她拉过他的手,又写道:“你、也、要、想、我。”
“好,我一定会想你的。”
两人尾指勾在一起,用大拇指指腹装作印章盖在对方的指腹上,就像他们以前一样,只是这次,有些东西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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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篇到这里就结束了!下面就正式回到正确时间线上。
顺便有个地方做了一次改正 本来是写大雪的,结果因为没安排好时间提前结束在了雨季,所以请大家忽略这个bug!按我现在来走……写长篇能力不足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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