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池坐在一旁,看着岑屿行云流水游刃有余的模样,弯着眼睛笑起来,脸色却逐渐发白。
他一直在忍。
醒来时未见岑屿,他恍然竟以为是前世那些无数孤独痛苦的时日。他跪坐地上颤抖着手拉开柜子,吞了大把镇痛药。
可他还是疼。
疼得他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觉得自己生了一场大病。
众生皆苦,他也终生都要受这苦楚。
岑屿刚炒完鲜笋冬菇,想喂何池尝一尝,一转身却看见何池用力掐着掌心的手和惨白的唇。
他一下慌了。
“怎么了小池?怎么忽然这样?”他丢掉筷子,握住何池的左手,让他放松下来,一看,已经掐出了带着血色的指甲印。
何池呼吸有些急。
岑屿连忙顺着他的背,“怎么这么难受?”
何池不说,岑屿在一旁着急,“你理理我宝贝,你说说话好不好?告诉哥哥哪里疼好吗?”
何池虚弱地撑着他的肩,偏头干呕了一声。
“……垃圾桶。”
岑屿立马用脚将垃圾桶勾了过来,何池滑下流理台,站在地上俯身,呕吐声撕心裂肺。
没一会儿他便站不住,岑屿揽着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一下又一下地顺着他心口,低声道:“没事没事,马上就好了小池,马上我们就不难受了……”
何池也不知道岑屿究竟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岑屿端了热水,何池漱了漱口,又喝了一点温水才感觉好了一些,这个时候锅里的冬笋已经焦了。
岑屿抱着何池站起来,关掉了火。
好几片镇痛药被何池吞下去,等现在吐出来,太阳穴胀痛不已,他脑袋有些眩晕。岑屿脸抵着他的肩颈,没一会儿,何池便感觉到肩膀处传来一些湿润。
何池察觉到后蓦地手足无措,“……哥哥。”
“哥哥在,”岑屿哑着声音,搂着他往外走,“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明明刚回来没多久,现在还去。
何池连忙摇头,“我没事了,吐了已经好多了。你、你怎么哭了呀。”
岑屿不答,眼睛红得吓人。眼见已经走到了客厅,何池挣扎着,“我不去医院,哥哥,我们不去好不好?”
目光带了些哀求。
下午去医院,是因为去看渝晚。
住院是因为没了意识,可他清醒时,潜意识里还是无比抗拒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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