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高兴,沈翊也扯出一丝笑意,感叹说:“是啊,我也听说过这件事,只是舅舅说起此事,似乎并不看好你的这桩婚事。”
即使沈翊说的隐晦,沈玉衡也能猜想得到那些人背后会说些什么鬼话。
可他没觉得生气,只平静道:“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若时时刻刻都要看别人的眼色,在意别人的想法,岂不成了他人手中的傀儡?随意被人几个眼神就吓得战战兢兢,像被拎起了耳朵的兔子,两脚不着地,什么都由不得自己。”
话有所指,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太子的反应。
沈翊深吸一口气,却把心气儿都憋在胸膛里,半晌也没敢应和一句。
沈玉衡不急,循序渐进地说:“若要我再过那种日子,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又或是……”
他故意顿了顿。沈翊分明听出他话里有话,奈何也只有这个六弟会在自己面前说这些近乎异想天开的狂妄之言,换了旁人,只会叫他一忍再忍。
沈翊看他欲言又止,着急的催促:“还有什么,你说啊。”
见到太子的态度,沈玉衡才继续说:“从这金笼子里飞出去,广览世间美景,无拘无束。”
这话,与沈翊一遍又一遍在脑中所想的,都是一个意思。
他自以为不可能,自己就能掐灭这点念想,可如今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心中的期望瞬间又变得有了指望。
“真的有这个可能吗?”沈翊小心问。
沈玉衡他的手按在他肩上,放松道:“机会不是没有,只看自己能不能把握得住了,毕竟我愿意失踪在外,也是狠心下了决断的,若那时优柔寡断,难以成事,必将后悔莫及。”
听罢,太子若有所思。
只清静了没一会,外头便有人不请自来。
太傅出现在二人面前,警惕道:“太子殿下,靖王,你们在说什么呢?”
沈玉衡抬了下眉瞅了来人一眼,对他无理的闯入很是不满,“既然太傅过来了,那本王就先走了。”
他没有多说,侧身对沈翊行礼,“王兄,臣弟先告辞了。”
“嗯。”沈翊内敛着低头。
有太傅在,沈翊连说话声都变小了。
沈玉衡出门去,太傅连门都没关就质问沈翊:“你跟靖王说了什么?”
沈翊坐在原地故作平静,“没什么,就是聊聊他的家事,他的王妃怀孕了,我理当祝贺几句。”
太傅严厉的神情审视了他一会儿,才严肃的提醒:“殿下最好少跟靖王来往,他眼下得势,我们得警惕着皇上是不是有立他为储的心思,说不准哪天他也会像贤王那样势大逼人,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听罢,沈翊从桌边站起。
苦着一张脸,“从前要对付三弟,如今三弟被安排去守边,舅舅又要我小心六弟,分明是一家弟兄,总这样互为对手,争斗不休,什么时候才算到头啊?”
听他这样说,太傅面色不改,“臣都是为了殿下好,还请殿下不要辜负臣和皇后娘娘的一番苦心。”
就知道舅舅听不进去的。
他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太子,若不是母后和舅舅非要他去争,或许他能另有一番人生。
沈翊攥了攥拳头,将满心的怨念忍了下来,“我知道了。”
太傅催着沈翊去外头交际,沈翊借口说要换衣裳,独自往后面去了。太傅本想跟着去,还没挪动步子就听到外头院子里有不寻常的声响,似乎有人在吵闹。
谁敢在太子府闹事?
太傅气势汹汹的带了侍卫过去,刚走出花园就见整个前院已经被士兵包围,所有的客人都被圈在厅上。
而带领士兵的人,正是明日就该去边疆的贤王,沈晏。
太傅又惊又怕,隐约猜到沈晏的意图,紧张着就要往回跑,可又担心那么多的皇族勋贵被围困在厅上,自己现下跑了,就要名声尽失。
犹豫之时,沈晏已经走到了近前。
“好久不见啊,太傅大人。”
“贤王,你这是要做什么,带兵围府,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呵呵。”沈晏低笑一声,抬手抓住太傅的发髻,利索的从腰间拔出剑来,只在一瞬间就抹了他的脖子。
隔着一段距离,被困在厅上的人亲眼目睹杀人,纷纷惊慌起来,有几个胆子小的女眷已经捂着嘴哭出声来了。
“不要叫喊!”
有人低声喊了一句,镇住了厅上惊恐万分的人,或是沉稳或是慌乱的眼神纷纷注视到那人身上,才见她是靖王妃,那个众人口中出身低贱的商女。
杀人现场就在前头,知道贤王鱼死网破的癫狂,厅上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更惊讶于柳云溪的镇定从容。
果然,沈晏杀了太傅后,提着带血的剑就往这里来。
众人惊恐着后退,柳云溪站在原地不动,很快就与众人拉开了距离。
面对走近的沈晏,她不卑不亢的问:“今日是太子的生辰宴,贤王殿下带兵围府,意欲何为?”
沈晏盯着她,忽然笑了一下。
他没先回她的话,转头吩咐手下仅存的几个暗卫,“去把太子找出来。”
暗卫离开后,沈晏才又看向她:“几个月前还见过,如今又见,像是隔了几辈子……你越来越漂亮了。”
恍惚着对她说出这些话,他自己也觉得可笑。
可自己身边值得信任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背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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