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白眸里的笑似是要溢出来,悠悠开口:“哦?砚白哥哥?”
他翘起二郎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瞧着你还是喜欢砚白哥哥多些,我倒不好介入你们之间,不若昭昭还是回京去找江砚白吧?”
昭虞缓缓回头看着他,眉头微蹙。
“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阿娅·提拉图木尔·乌依古尔?”
江砚白闻言失笑,这么长一串,她到底是怎么记住的?
见他笑,昭虞便以为自己说对了,抓起手边一物丢过去,斥道:“你现在便走!”
江砚白抬手接过那东西,垂手一看面色险些没绷住。
昭虞定睛一瞧面色有些不自然,上前一步抢过来,冷着脸指着帐外:“你走!”
江砚白往她身后瞟了一眼,银穗抿唇,垂首退了出去。
昭虞恨恨瞪着江砚白:“我的丫鬟,你使唤起来倒是得心应手,只是日后别想了,咱们自今日起一拍两散,最好再也不……”
江砚白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住她的唇瓣,她后头的话便没能说出口。
他喟叹一声,摸走她手里的肚兜塞到自己怀里,顺势将人紧紧搂住。
“昭昭是个小骗子。”
江砚白在她耳边低笑出声:“哄骗了我这么多日,嗯?”
昭虞身子僵住,忘了伸手推开他。
“难不成我不在的这大半年,京中又凭空出现了另一个江砚白?”
昭虞呼吸变得粗重了些,呆呆地侧头:“你、你想起来了?”
江砚白在她脸颊轻啄一口:“想起一些。”
“一些……是多少?”
江砚白抬手抚着她的后背,缓缓道:“譬如扬州初见,譬如……洞房花烛。”
他将手腕的手串亮给昭虞看:“再譬如,它。”
倒是他年幼时的事记得少些。
“昭昭知晓了它的用处,对么?”
昭虞垂眸去看,手指轻动覆上紫檀手串:“这个你也记得?”
江砚白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眼中闪过疼惜:“记得。”
或许就是因着这手串,才叫他昨晚如梦初醒,劈开蒙住记忆的混沌。
昭虞摇头:“你不该记得这些。”
慧圆说天机不可泄露,如今世上只该有她一人晓得前尘才对。
听她解释完,江砚白觉得胸口抽痛,弯腰与她对视:“许是上天觉得只有昭昭一人记得不公,才发了慈悲叫我也知晓。”
昭虞吸了吸鼻子,垂首不去看他,却悄悄红了眼眶。
江砚白与她抵着额头,再开口时语气轻柔地不可思议:“我的昭昭受苦了……”
硕大的泪珠砸到地上,蕴湿了一小团地毯。
“是苦的。”
昭虞靠在他怀里,一条条与他细数:“你没回去,我怕得很,可那该死的礼官竟说要给你办丧事,若你在定会替我抽他。”
“我出京寻你,可又哪里走过这么远的路,每日夜里都不敢睡,怕遇上劫匪,若你在我定是不怕的。”
“芒州给你留的秋梨,清甜多汁,眼瞧着放坏了我都没舍得吃,若你在定不会浪费了那些果子。”
“你说雪城冬日景色极美,可我却觉得冷得很,日日手脚都是凉的,连旧疾都复发了,腹痛了好几日,若你在……”
江砚白浅浅吻去她眼角的泪:“若我在,定会早早备好手炉,将你塞到暖烘烘的被窝里,再给你暖着肚子,若是这些都没甚用,便会哄着你用药,过阵子便不会那么疼了对不对?”
昭虞摇头,嗓音沙哑了些:“我那时想着,若你在许是会抱着我,应当就不觉得冷了。”
江砚白眼眶泛红,将头缓缓埋在她脖颈间,声音闷闷的:“是我不好……”
“江砚白。”昭虞伸手抱住他的腰,“你当时离京的时候,我应了你,待你回京会给你惊喜的。”
江砚白清浅‘嗯’了一声:“昭昭重诺,便是我没回京,也这般惊喜的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说的惊喜,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江砚白似是预感到什么,呼吸都放轻了些,放在昭虞腰间的手微微颤抖。
“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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