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陵道:“风吹雨淋的,万一路上病了怎么办?”
沈玉娇:“我哪有那么脆弱!你瞧我的胳膊,挤挤都能有腱子肉。”
她边说边抬起小胳膊,试图挤出些许肌肉。
可一张莹白小脸都憋得通红,胳膊还是细细小小的。
谢无陵被她逗笑:“得了吧,就你这小鸡崽子的身板,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多吃些饭吧。”
见小姑娘满脸失落,谢无陵又缓了语气:“这样吧,等你再大一些,我再带你出远门可好?”
沈玉娇:“真的?”
谢无陵:“我何时骗过你?”
沈玉娇:“你难道少骗我了?”
想到从前捉弄她的种种,谢无陵轻咳一声:“那些都是逗你玩,起码在正经事上,我从未对你食言。”
沈玉娇想了想,这倒是,便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多吃点饭,再长高些。”
“这才乖。”
谢无陵笑眯眯,摸摸她的小脑袋:“哥哥回来给你带汴州特产。”
-
因是秘密出行,谢无陵只带着一批精锐禁军便出了门。
到达嵩阳书院,倒也没直接与裴瑕对上,而是暗中观察了好几日。
那少年郎与他一般大的年纪,青衫博带,面如冠玉,一派清冷斯文气。
谢无陵打量着那人容貌身形,鬼使神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暗卫阿七:“你觉得这个裴瑕长得如何?”
阿七如实答道:“神清骨秀,一表人才。”
谢无陵:“和孤比呢?”
阿七微怔,恭敬垂下眼:“各有千秋,但论容色,殿下更胜一筹。”
谢无陵眉梢轻挑:“孤也这么觉着。”
嘴上这般说,忍不住又朝那青袍少年投去几眼。
嗯,个子还算高,但身板略削瘦了些。
脸虽长得不错,但总板着一张脸,看着有些倨傲,性情怕是不大好。
娇娇那丫头又是个吃软不吃硬,受不得半分气的娇脾气,若是日后这裴瑕对她摆臭脸,故意冷着她……
谢无陵拧眉,心里冒出无名火。
他定打断他的腿!
一连在暗处观察了七日,待到第八日,谢无陵迟疑着要不要与裴瑕见一面,裴瑕却先寻了过来。
“河东裴瑕,拜见太子。”
青袍少年郎,翩翩行了一礼,态度不冷不淡。
谢无陵惊了:“你如何知晓孤的身份?”
裴瑕看他一眼,又低下头:
“约摸五日前,学生察觉有人暗中监视,见殿下常着红衣,十四五岁,样貌出众,气度不俗,还有您身旁随行的侍卫,皆非寻常人家所能豢养的高手……不过这些也只是学生的猜测。”
“方才与您请安,见您的反应,才彻底确定您的身份。”
裴瑕娓娓道罢,掀眸看向谢无陵:“只是不知殿下秘密前来,有何指教?”
谢无陵眉心轻折,心说这小白脸还挺聪明。
“指教谈不上,不过听闻你河东君子名声在外,过来瞧瞧。”
谢无陵端着正经与他寒暄了一阵,发现这裴瑕谈吐不俗,胸有沟壑,现下才这般年纪,就有此等才学与抱负,假以时日定是国之栋梁。
他起了惜才之心,却也不忘此趟前来的正事。
“不知裴郎君对娶妻,有何想法?”
这话锋转得突兀,裴瑕微怔,才道:“娶妻娶贤,不求貌美,但求心性纯良,贤惠持家。”
贤妻美妾,几乎是天下男人共同的追求。
裴瑕这般回答,谢无陵并不意外,只是一想到娇娇那个嚷嚷着要和他闯荡江湖的胆大丫头,似乎怎么都和“贤妻”二字沾不上边。
谢无陵抿唇,又问:“那你觉着,何为贤妻?”
裴瑕略作思忖,答曰:“常言道,妻贤夫祸少。为人妻者,应当以德为本,以礼为先,品行端正,贞操自守。上事公婆,下育儿女,勤俭明理……”
他字字句句,放旁人耳里,并无错处,因着这便是世人对贤妻的要求与定义。
可谢无陵把这些话往沈玉娇身上一代。
一想到那小丫头要在后宅里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变得和长安那些无趣至极的高门贵妇一般,不禁直冒鸡皮疙瘩。
“若你日后的妻子,不想待在后宅之中,想出去闯荡江湖,惩奸除恶呢?”
裴瑕闻言,蹙起了眉。
谢无陵见状,懂了。
也是,哪个男子愿意娶那样“不安分”的女子。
难怪沈徽夫妇要开始给娇娇立规矩了。
再不好好教,真要嫁不出去了。
临走前,谢无陵深深看向裴瑕:“你好好读书,日后朝堂青史,必有你一席之地。”
稍顿,又补了句:“你也会如愿,娶得一名贤妻。”
只裴瑕所求的贤妻,绝不会是他谢无陵的小胖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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