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景程一样,随你处置,赢了的话,把他放了。”宋沥白一顿,“再帮我烟点个火低头认输,这回不用和之前一样再叫爹了,我只希望我以后的孩子叫我爹。”
说到这里的时候,温绾看他一眼。
以后的。
孩子。
谁生
?
宋沥白没过多解释,单指抚过她柔软的长发,给小狗狗顺毛似的抚平。
杨劲思忖着,不管是给他点火还是叫爹,都是有损尊严的。
但他这么狂,想和江景程一样把命押上来,未尝不能一试。
“成。”杨劲去小老弟群里挑人。
他就不信,十年前输给他,现在还能输。
和以前一样,三个人,加上他,一个四个。
宋沥白从始至终都很淡然,唯一显露的情绪是在温绾想拉住他的时候冲她弯了弯唇。
——信他。
她不是不信任,是过于担心。
多多怕她害怕摇摇尾巴过来安抚。
一屋子的人都变得兴奋。
打架在这些人看来是一件热血的事情,乐意当围观群众,鄙视败者,崇拜强者。
温绾不敢看。
一个人打三个人。
并不容易。
这些愣头青虽然没练过但三个人加在一起,蛮劲是有的,万一要是吃不准的话。
她害怕地别过视线。
耳边传来他们的欢呼打气声。
紧接着衣料摩擦,拳头和骨骼硬碰硬,声响混杂。
没过几分钟,欢呼声小了。
自己人这里败了后,小老弟们喊不出来欢呼声。
杨劲挑选的三个人,皆败下阵,东倒西斜,抱着头嗷嗷直叫。
这个结果,杨劲并不意外。
高中时期他就知道宋沥白不简单,人不可能倒退长。
既然放那么嚣张的话,就有嚣张的本事。
那几个小弟不行。
没训练没体格,不是个对手。
后面才是真本事。
麻将桌和棋牌桌都被拾掇到旁边,房间中央留下一个宽敞的空间。
四周人群聚集,江景程也站在其中,冷漠着眉眼做旁观者一员。
杨劲,并不好对付。
老大位置不是那么轻易当的,手里不可能没点本事。
动手之前,杨劲问:“你觉得你有多少胜算?”
宋沥白衬衫长裤,领口白净工整,矜贵文雅得和这里的破旧行程鲜明对比,清隽的面孔从容不迫,气定神闲。
“别废话了,快点吧。”他眯眸,“我和我老婆还要回家给狗喂饭。”
“……”
语气嚣张得其他人面面相觑。
只有多多一脸崇拜,像是在说。
爹,俺下辈子还跟你。
杨劲没浪费时间,狠一咬牙,抬手就是左勾拳。
刚才宋沥白和三个小老弟切磋时他看出对方的破绽。
足够敏锐足够劲道,但经验太少,不像他们摸滚带爬,隔三差五干架。
只要打持久战,宋沥白必然落败。
但宋沥白似乎。
真的想早点回家喂狗吃饭。
出
招比刚才要快准狠,动作利落迅速。
斯文衬衫下,臂膀壁垒分明,线条紧实流畅,风雅的外表,隐藏着桀骜不羁的野性,此刻一点点地往外迸发。
绝对力量和绝对敏锐的结合。
完全占上风。
杨劲本想使阴招抱着人的腰身将他强摔,宋沥白早有察觉,避开后率先翻滚在地,轻巧将人踹开,又反手将人摁住脖子,抵在地上。
比赛规则是自己人数或者躺在地上十秒起不来。
杨劲拼死挣扎,却在对方漠然的眼神里做无用功地躺完十秒。
输了。
宋沥白松手。
“承让。”
杨劲咬牙握拳,他太不甘心。
女人和面子都没了。
什么都输给他们。
他不甘心拿起桌面上一个打火机。
这个赌注还有一个要求是,给宋沥白点烟。
刚才递给宋沥白的烟被他放在桌边。
这时候应该按照赌注含在嘴里由对方恭恭敬敬点烟表示认输。
烟点上了。
宋沥白没抽,把烟蒂并在指间,反递过去。
杨劲拧眉,“干嘛。”
他只说:“回头是岸。”
燃着的烟身被宋沥白强行塞他手里。
让他自己抽去。
火苗摇曳,散着微弱的光。
是这屋子里最干净的光。
这道光,照亮了杨劲最后的,快要泯灭的尊严。
其他伙计们不甘心,“杨哥,真要放人走吗?”
这一走,可能会招来祸端。
“不然呢,你还真想搞出人命吗?”杨劲啐道,“赶紧让他们滚。”
他也不想折腾江景程了,愿赌服输。
小弟一个不乐意。
“可是咱们辛苦这么多天才抓到江景程,总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杨劲没说话。
其他小弟附和:“要不勒索点钱再把人放了吧。”
这话在理。
总不能让弟兄们白忙活一场。
这一次,杨劲没拦住他们。
不要命,要钱总行。
小弟们不约而同拿上棍子,刀子,并排朝他们过来。
“值钱的东西都留下来,那块绿水表不错,快点摘了。”
江景程浑身是伤,是第一个任人宰割的对象。
护主的多多护在他们的跟前,冲那群人汪汪直叫。
温绾将它牵回来,脸色担忧。
江景程摘了表,扔在地上。
花钱消灾,也不是不行。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从长计议才是最聪明的决策。
路被挡了,宋沥白眯眸略微,不耐烦哂笑,“你们哪个帮的,叫什么,敢朝我要钱?”
几个手拿利器的人面面相觑。
除了杨劲,没人了解宋
沥白的身份。
只知道杨劲对他态度挺客气的。
再看刚才那身手。
莫不是哪个黑色组织的头子吗。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可就真踢到钢板。
“你先说,你混哪个道儿的。”一个小老弟口齿含糊不清,“大哥是谁?”
“强子哥。”宋沥白,“听过没?”
几人面面相觑。
叫强子哥的多了去的,谁知道是哪个帮的强子哥。
小老弟挥手:“我们没听过。”
“强子哥都不知道?”宋沥白眉眼勾着浓浓嘲讽,“这么说吧,安城所有警察看他都得恭恭敬敬递烟。”
小老弟狐疑:“真的吗?”
“我把强子哥号码给你们,你们有种的话打过去问问看。”
这种老大哥的号码,不可多得,混的好的话还是一种人脉。
小老弟们没人拒绝。
拿出废旧的纸和笔,让宋沥白写号码,他们挨个传着看。
有强子哥坐镇。
那群小老弟不敢再索要财物,但是江景程的绿水鬼还是被人顺走了。
温绾跟着宋沥白一块儿离开,两人走在前面。
后面是江景程和狗。
多多护旧主,知道它受伤,寸步不离。
走廊光线昏暗,温绾的身影和宋沥白融为一块儿。
可见亲密。
时不时,她还凑过去和宋沥白搭话。
周围应该没有隔墙耳,她还是小心压低声音。
“你真的有大哥罩吗?”
宋沥白薄唇扯了下,笑又没笑的:“你也信?”
温绾疑惑,“那你给他们的大哥号码是谁的?”
“公安局局长。”
“……”
那他们拨过去岂不是。
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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