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嘉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时远处的万家灯火也入了他的瞳孔,很亮,恍惚间,司嘉觉得在和她说话的,是十八岁的陈迟颂。
吊儿郎当,轻狂耀眼,不可一世。
原来你的回来,就是把我还给了我。
贺遇青适时出声,看向突然出现的陈迟颂问:“你认识我?”
陈迟颂闻言视线从司嘉移到他脸上,四目相对,平静却又暗流涌动。
他微抬颔,淡笑了下,“贺遇青,北江市第一人民医院胸外科主任医师,你博导是我父亲的朋友。”
就像司嘉清楚葛问蕊的存在,陈迟颂同样知道贺遇青这几l年在司嘉身旁扮演什么角色,但他被一堆破事缠身,走不了,去不到她那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追,也做过最坏的打算,如果司嘉真的答应了贺遇青,那他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她抢回来。
他又不是没撬过。
不过好在,司嘉爱的人是他。
然后没等贺遇青给反应,陈迟颂继续:“贺医生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带女朋友去吃饭了。”
张口闭口女朋友,司嘉听着有点想笑,她的手垂下,从陈迟颂的手臂滑进他掌心,和他十指紧扣。
好了,这就是她的选择。
贺遇青看懂了。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绝情。
他无声地笑笑。
周围的人群因为陈迟颂的出现而驻足,以过客的身份旁观,却又在没多久后离开,继续为自己的生活奔波,庸庸碌碌。
司嘉认真地说了句“贺遇青,对不起”。
贺遇青没有太大情绪波动,还是那副内敛淡然的样子,摇头,“你用不着道歉。”
男人也是有第六感的,从她这趟回到北江,贺遇青大概就能猜到端倪。遗憾么,他并不觉得,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心里有人,何况这世道爱而不得才是常态,他努力过,陪她度过一段时间已经足够。
喜欢她从来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她不需要为他的感情负责。
说完他没再停留,转身上车,扬长而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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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迟颂看样子是一下飞机就来她这儿了。车停在路边,是一辆司嘉没见过的宾利,反正还是很贵的样子就对了。
他问她布加迪开得顺不顺手。
司嘉靠着椅背,懒洋洋地点头,“还行。”
然后就在下一秒,按照偶像剧套路,司嘉以为霸气陈总要把车送给她的时候,他直接转了话题,“晚饭想吃什么?”
“……随便。”
陈迟颂带她去了附近商场新开的一家日料店。
但因为晚高峰堵车,到地方排队等位的人不少,陈迟颂问她愿不愿意等,司嘉无所谓地笑,说我们又不赶时间。
陈迟颂就去前台取号,司嘉环臂靠在店门口的墙边等,小游戏刚玩了半局,头顶的光线
突然被人遮了下,她抬头,就看到举着手机站在面前的男生,应该二十出头,余光同时瞥见他身后,伸长脖子朝这儿张望的同伴,看这架势,又是一个被怂恿过来要微信的。
司嘉不冷不淡地扫一眼,“抱歉啊,姐姐不喜欢小的。”
她对天发誓,这话没有别的意思,但落在男生耳里,脸一下涨红,磕绊地说了句打扰了,陈迟颂后脚回来,刚好看见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又转向司嘉,斜了斜额,那眼神像是无声在问什么情况。
“刚走一个贺遇青,又招惹一个是吧?”
司嘉就知道他要开始翻旧账了,来时一路只字未提贺遇青这个人,还以为他多大度,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她重新靠回墙边,跟没骨头似的,笑得也懒,抬着下巴睨着他,“吃醋了?”
陈迟颂没说话。
“行了啊陈迟颂,刚刚在停车场,你对一姑娘笑成那样我说什么了没?”
“你看见了?”
司嘉缓缓点头,一副我听你狡辩的样子。
“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说有,就我右后方三十米那个,她又改主意说想和我约/炮,我说我跟你做都做不够,有什么理由要出来偷吃?”
“……你还挺骄傲?”
陈迟颂不置可否地笑,事实就是,他到八十岁都对司嘉有欲望,并且只对她一个人。
因为再也没有哪个女人能给他这种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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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司嘉更懒,蜷在副驾驶,车载电台放着怀旧老歌,她眯眼开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却越看越不对劲。
这不是回陈迟颂公寓的路。
她偏头,“你要带我去哪?”
但陈迟颂没答,直到车在那幢熟悉的单元楼停下。
周围的绿化带早就翻新过,墙壁也刷了新漆,司嘉一时愣住,没动,陈迟颂就径直熄了火下车,绕到她这边,开门,俯身帮她解了安全带,“不认识了?”
“……来这干嘛?”司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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