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科考过后,位于榜首的并非余家三郎。
余家三郎是榜眼,去年德宁侯府的庶子高中,今年却是竟是永宁侯府的嫡次子高中状元。
滢雪初初听闻,还是觉得意外。
毕竟梦中两年后的科考,余家三郎才是状元,永宁侯府沐四郎才是榜眼。
转念一想,本就走向不同了,中间或有什么意外也不一定。
与嵇堰说了,才知余家三郎被同窗下了药,这或许也有所影响。
自然,也有可能是沐四郎这回发挥得好。
永宁侯府嫡次子高中,摆三日流水席,主宴席送了帖子过来。
这种宴席,自是要与老夫人说一声。
现今婆媳二人,倒是比去年好了些,但也仅此罢了,没有必要,还是极少见面。
便是偶尔去用个早膳还是晚膳,都是嵇堰在的时候去的。
老夫人过了个年,忙得心力交瘁,再有自己看人一次比一次不准,自是没有力气再做别的事。
她听了是永宁侯府的宴席,摆了摆手道:“你看着来吧。”
说罢,又忽然严肃道:“侯府嫡子高中,送的礼要得体。”
滢雪应道:“现在洛阳因长公主的事,都在禁奢,便是侯府的流水席,都只是素菜居多,不敢大肆操办,这礼得体,但也不能贵重。”
老夫人被点了点,虽然心里不大喜,但也知她说得有道理,便没说什么,只道:“那你便看着来吧。”
滢雪点了头,又道:“此次赴宴的,也有许多洛阳城中的青年才俊,三妹这次出席后,或会有许多世家寻上门来打探三妹的亲事。”
老夫人想起余家的事,只觉得头疼得慌:“这事先不用操心,阿沅才多大,还不到十五呢。且我见人高门贵女,十六说亲的都有,阿沅有她阿兄,怕什么。”
老夫人有这想法也好,总好过看人不准,应下一门不好的亲事,让阿沅受罪。
滢雪出了屋子,恰好看到嵇沅过来陪她阿娘,便过去说了几句话。
“永宁侯府四郎高中,宴请了咱们嵇府,你阿兄若是得空便会一同去,若是不得空,便是我与你,还有婆母一同去。”
嵇沅听闻是永宁侯府,随之道:“可是先前我生辰宴上,帮过说话的那位郎君?”
滢雪点了头:“就是他。”
嵇沅点了头:“是他的话,也挺好的,德行品性都比那余三郎好。”
说到余三郎,嵇堰眉头便没松过。
滢雪无奈:“好了,都过去了,莫要提起那个人了,省得你二哥或是你阿娘听见了,还以为你对人家念念不忘呢。”
嵇沅瞪眼:“我一次两次眼瞎便算了,第三次再看走眼,那就不是眼瞎,而是蠢了。”
滢雪笑道:“最好如此,后日的宴席,你选好几身觉得好看却又不会喧宾夺主的衣裳和头面,然后再让我过目,让我瞧瞧你现今眼光如何了。”
滢雪眉眼一弯,没了以往的自卑,笑得开朗:“自是不会让我的好嫂嫂失望的。”
“成吧,你今天就挑选好,日暮前唤我过去瞧,记住了。”
“好好好,嫂嫂你去忙你的吧,我定在太阳落山前去寻。”
老夫人本想走走,走到窗前,望出外头,便一眼瞧见了笑容明媚的女儿,心下一时五味杂陈。
此前十四年,她还从未见女儿像这段时日般笑过,阿沅总是乖乖巧巧地站在人后,不争不抢,也从不吵闹。
便是到洛阳后大半年都如此,以前她只当是女儿家易羞涩,才会如此。
可瞧来……
她一叹,还是她这个做娘的疏忽。
她嫁人后,也曾幸福过数年,只是后来十年都是在埋怨和期盼中度过的,对孩子的关怀很少。
她是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
嵇堰还是陪着家人去永宁侯府赴宴了。
如今在朝中,虽不拉帮结派,可与人交好并无坏处。
夫妻二人一辆马车,嵇堰问她:“送了什么礼?”
滢雪笑道:“怎的这个时候问,万一送得不好,想换个礼物都晚了。”
嵇堰:“随口一问罢了,你虽娇气,可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滢雪闻言,嗔了他一眼:“说谁娇气呢?”
嵇堰:“你还不娇气,天冷时巴不得我日日与你躺在榻上,如今天热了,巴不得把我踹下榻,我若是出一些汗,不洗个澡,便不能靠近你,你说有哪家媳妇这般嫌弃丈夫的?”
“你也去瞧瞧,还有哪家丈夫这般纵着自己媳妇,不但如此,便是洗脚的水……”
听到这,滢雪蓦然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恼得低声道:“你别在外头说,万一别人听见了,非得用唾沫淹死我。”
说到最后,她道:“我又没逼着你做,是你自己做的,再说了,你自己的身子到底有多烫人,你心里就没半点数吗?”
说着松开了手,小声嘀咕:“自己都怕热怕得很,还不许我怕热了。”
嵇堰轻嗤一笑:“那冬日可别抱我。”
滢雪坐正后,斜睨他一眼:“不抱就不抱,瞧谁先忍不住。”
夫妻俩斗了一会儿嘴,便到了永宁侯府。
永宁侯府着实热闹,吃席的桌子都从外院一直摆到了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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