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沅闻言一愣,今早和母亲一块用早食的时候,母亲并没有与她说这些话呀。
滢雪笑了笑,道:“三妹愿意与我学,做嫂子的自然不会藏私。”只是她没想过这嵇老夫人会让她管这铺子和庄子。
她以为,以老夫人对她的意见,定是要把这些紧紧攥在手上的。
不过这嵇老夫人的态度,她也能看得明白。
她往后总归是这嵇府的主母,管家的事也迟早会落到她手上。
所以现在拿这一间铺子和一间庄子来考验她,打理得好,就让她当家,打理得不好,那就再三考虑。
以她虽被父亲娇生惯养,但父亲也是她十二岁那年请了人来教她打理庶务的。
学了一年,便让她自己来打理她嫁妆里的铺子和庄子。
这一间铺子和庄子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
只是现在戚家的事情还没弄明白呢,滢雪现在并不想管。
她要等乳娘从安州回来再从长计议。
乳娘也回去了一个多月了,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想到这些,虞滢开口拒绝了:“只是,我现在手中还有些嫁妆铺子没打理明白,一下子也忙不过来,怕是打理不好这铺子和庄子”
说了之后,看着嵇沅笑了笑:“这铺子庄子的账册不若让三妹来管,我在旁指点一二?”
洛管事微愣,没想到大娘子会这么说。
老夫人都拿出铺子和庄子来给大娘子管了,便是有意让大娘子接触,往后也好管家,如今这拒绝了,只怕会让老夫人不高兴。
洛管事想劝一劝,但奈何三姑娘也在屋中,不好劝,只能说:“奴去询问老夫人。”
说罢,便退出了屋子。
洛管事离开了,嵇沅忙道:“嫂嫂你太看得起我了,要我做一顿饭还可以,让我打理庄子铺子,是真的打理不来。”
滢雪看向她,语气认真:“谁都是从不会学到会的,日后你若是嫁了人,若是连中馈都管不了,便会使人看低。”
虽然不是好话,可却也是现实。
嵇沅一阵恍惚,又听嫂嫂说道:“你要嫁的若是平民百姓,嫂嫂自是不会让你学这么多,可若是要嫁入与你二哥这般的门第,便必须要学,这是后宅的立足之本,什么本事都没有,嫁过去会受委屈的。”
滢雪想了想,又把这话掰碎给她听:“男人去建功立业,我们若是享受到了他们带来的优渥生活,那便要有所付出,打理庶务就是一种付出,打理得好,日后家底丰厚,得益者我们也是享受到的。”
看着嵇沅一副茫然却又受教的模样,怕她又当牛做马的付出,便又补充。
“还有,莫要把打理庶务当做理所当然,这是建立在男
人有本事且对你好的条件之上。若是那男人是没用的,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嫁,便是嫁了,也要和离了,省得被拖累大半辈子。”
嵇沅还在消化嫂嫂的话,再听到嫂嫂轻易的说出和离二字,小姑娘更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嵇堰刚回来,正要进屋,便听到了戚氏这一番有几分惊骇世俗的话。
虽然说得大胆,倒也没有太多惊讶。
戚长史就一个独女,后来虽按照戚家老夫人的意思,从族中过继了一个儿子,但一直未曾续弦,可见对自己的子嗣是男是女并不大看重。
戚长史对爱女疼惜,自然不会教育独女那等妻为夫纲的道理,而是教她爱人先自尊自爱。
虽然她的理都没错,可听到她这些话里边有掺杂半点感情的话,嵇堰心里头有那么几分堵。
还真的只是为了她父亲才会对他假以辞色?
忽然想起她着急与他坐实夫妻的关系,心下也多了几分怀疑。
或许,这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屋内,嵇沅隐约被说服了。
那些高门大户的儿媳,操持的事也多,昨日嫂嫂操持生辰宴便让她惊叹,要她来操持肯定会闹笑话的。
要是她往后嫁了人,婆家也让她操持一些小宴席,她却搞砸了,肯定会被婆家看轻。
嵇沅虽然还未全消化嫂嫂的话,可是也是觉得有道理的。
她小声的应:“那我试着管管?”
想了想,她又道:“我回去与阿娘说一下。”
她虽然年纪小,可也怕嫂嫂拒绝了母亲,让母亲不高兴。
她想回去帮嫂嫂说几句好话。
滢雪点了头,目送嵇沅离开。
片刻后,忽然听到外边传来嵇沅喊“二哥”的声音。
滢雪听到这声,愣了一下,嵇堰什么时候回来了?
她方才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想了想,她好像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也就不在意了。
滢雪起身走到柜子前,打开衣柜,装模作样的整理衣服。
嵇堰跨入屋中,便瞧了眼里间的戚氏。
她方才分明还在外间与三妹说话,也必然是听到了三妹唤他“二哥”的,可却是若无其事的进了里间,好似不知他回来了一样。
早间还温柔小意的给他束腰封,不过才过去两个时辰就变了脸,发生了什么?
嵇堰隐约嗅到了一丝端倪。
他从外间走进来,卸下腰刀,暼了眼没把他当回事的戚氏,略一挑眉,问:“又怎了?”
这戚氏脾气倒是越发的见涨了。
这段时日,接近他的目的是为了她父亲的前途,也有讨好的一丝,可前提是他也没见着她怎么讨好,在他这里反倒随心所欲得很。
滢雪阖上柜子,转头睨了他一眼:“听说长公主要送二郎一把削铁如泥好刀。”
嵇堰剑眉一蹙,听出了言外之意,心思甚是灵敏的反应了过来,脸色稍沉:“送到府上来了?”
滢雪也不是傻的,一下子便从嵇堰脸上那细微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
“二郎可是拒绝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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