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真是一身的戾气,穷凶极恶之极。池景州把热帕子拿开,眉目俊郎,“你可是当真的?”
“自然是吓唬她的。”徐笙扭头,去拿木齿梳。
这小娘子张牙舞爪的见人就挠,实则就是假把式,淘气的很。
她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大抵是七岁时,徐笙不知从哪里听来说骑马是一件很飒的事,避开舅舅的盯梢,自己要同他一道儿去骑马。她兴冲冲的跟着他后头到了马场,等见着那高头大马,徐笙板着个黑脸。
就在池景州骑着马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他从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嫌弃。
“这马怎么如此的不好闻?”小徐笙捂着帕子,站在一旁说,“表哥你也下来罢。”
他牵着马,又上前两步,吓得小娘子的脸都成了土灰色,嚷着声,“这马活得腻味,小心我让人砍下马蹄炖汤!表哥,你不准靠近我!”
徐笙骨子里有几分野草般的鲜活,是和这满东京的名门淑女不一样的。
“徐笙,你就不怕我赖了去?”池景州挑眉,一副吊儿郎当的匪气。
铜钱都在表哥的口袋里,他不给,难道她还要去偷么?徐笙苦着脸,“好表哥,见着我起那么大早的份上,可不敢说这么吓人的话。”
她确实很穷啊!
“表哥,我们不如打个商量。”真的急迫的需要钱,她乖巧的仰着头问,“表哥今年十八,是要急着相看的年纪,可是满东京的名门淑女谁愿意嫁给浪荡子?”
“徐笙,你又出的什么鬼主意。”他皱着眉不悦的水。
徐笙一双水杏眼,她可从来没觉得靠表哥是什么羞耻的事。她就是喜欢很多很多的钱,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什么。
“我不仅可以做表哥的女使。”她出主意说,“还可以瞻前马后做小跟班。”
池景州很喜欢说好话性子柔弱的小表妹,更喜欢看她为自己忙的团团转。他去坐到凳子上去,耐心的等着她,“那便试试。”
见徐笙她捏着梳子松了好长一口气,“好咧!”小娘子笑容明艳。
徐笙难得有做事极认真的时候,木齿梳一丝一缕的挑着池景州的乌发,“表哥这头发生的可真好,平日用的什么头油。”
池景州说,“你自己闻闻不就知道了。”
“我才不要呢。”
徐笙捏着自己的披风,她还没准备好接近他。
“你怕什么?”池景州漫不经心的说,“又没让你做什么。”
自己想好让表哥做靠山,便该主动些。她一咬牙,就把自己上身轻轻的贴上去。
两人同时都静止了。
“徐笙。”池景州侧颜看铜镜里的美人脸,她未施粉黛,却勾人之极,“我和你闹着玩儿的。”
本来只是想逗她玩儿的,可这小娘子还真的凑近了,倒像是他被勾了。徐笙的声音还有些抖,“嗯,那我闻闻,你可不许动。”
唇不止用来说话,还能用来呵气。
少女在浅浅的呼吸着,柔柔的像是早春里的风。他的脖颈不自觉的牵引着就往她的方向而去,他背后一股强烈的酥麻感窜上来。池景州捏住拳头,也无妨避免手臂上的青筋爆起。
“闻不出来是什么,倒是觉得越闻越喜欢了。”
少女的声音一落,手指穿入发间拢了一把,从头皮一直到耳廓上方,毫无章法,乌发太滑她一双手都抓不住。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胆大的小娘子,徐笙抓着他的头发怎能装的若无其事?池景州止不住的教训,“你一个小娘子家家,怎能如此无礼。”
“哦,抓个头发便是无礼了?”徐笙上下打量一眼,“表哥你还在小娘子面前穿着寝衣呢!”
“?”
“这四舍五入,就相当于女子的肚兜罢。”她小声嘀咕,“你都不害臊,我干嘛要害臊?”
池景州当真觉得这表妹是个缺根筋的,开始指点她要做个有规矩的人,拿出温柔的兄长样子来,“是哪个为了赚钱什么事都答应?就你这小脑子,放到外头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算计。”
可惜小表妹不领情,徐笙哪里有这个闲工夫听他的尊尊教诲,忙不迭的说,“表哥,我抓不住……你帮帮我好不好?”
闻言,池景州喘息了一声。
他一把捏住徐笙的手腕,阻止她继续下去。喉间已有几分压抑的情绪,“我自己来。”
徐笙看着抓住她的男人手。果然如此,表哥昨日就盯着她的臀瞧个不停,装不下去了罢!池景州今日就忍不住要动手了?原来表哥是这样的人,享受着肌肤接触的快感。
“可是你让我伺候你的。”她顿了顿,问,“表哥,你是在怪我伺候的不好么?”
她哪里会明白,女子与男子之间身子是不同的。而池景州现在只想搞哭她。
“徐笙,你脑子是进了水?”池景州稍压了颤抖的嗓音,色厉内荏。
她糊涂,“哪里不好呢?可是觉得力道不够?”但徐笙看着眼前的少年郎,他那双眼眸里都有了雾气,抓着自己手腕上的力道也逐渐加重了。
池景州突然问道,“徐笙,你为了要钱当真如此卖力?”
“啊?”小娘子略微有些迟疑之色,下一瞬,她的肩膀忽然被推开。池景州背过身去冷言冷语的赶她走。
池景州甩开衣袖,那种“莫挨老子你这个废物点心嫌命太长了罢”的眼神杀过来。
“出去!”
阴晴不定,可真是难伺候的主儿。
在这男人面前,她真是有许多事都不明白。朝着那人望过去,怯生生的说,“表哥,夜里再见。笙笙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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