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开灯,坐在书房里痛苦的想着,他这是怎么了?每句话,每个人,每个物件都能让他想起孟真……
他甚至变得敏感,能随便因为宋修竹一句:“宝宝现在就粘着韫韫,一离开她就哭闹。”而恼怒,会直接说出:“那是你抱的太少了。”
这让他痛苦,他不想把家人当成“敌人”一样。
书房门被推开,况韫探头进来叫了一声:“小盛?”
况盛从手掌里抬起头,灯被打开,况韫从门外走进来,她还没出月子身体有些浮肿,脸也圆了一圈,可她把自己收拾的得体漂亮,化了很淡很淡的妆。
“怎么了?”况韫走过来看着沙发里坐着的况盛:“脸色这么差,是又不舒服了吗?”她去倒了水给他,不放心的唠叨说:“我早说让你好好修养,你是二次感染,一定要把身体养回来才行,你就是不听……”
“姐。”况盛叫了她,接过她的水看着她问:“你想工作吗?”
况韫愣在了他跟前,彷佛从来没想过会听到他这么问:“怎么……突然这么问?”
况盛觉得手里的水杯变得很烫,眼眶也变得很热:“真真和我说,或许你的梦想不只是做贤妻良母……母亲过世后,一直是你在照顾我和家里,你……怪我们吗?”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
这也是况韫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她站在明晃晃的灯光下,突然泪意翻涌,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心里的酸楚和委屈,她说不上来,照顾弟弟照顾家人是她愿意的,她从来不觉得累和烦,可是为什么会想哭?
她说不出话。
她原本进来是想告诉况盛,真真的哥哥来找过父亲,和父亲说明了,希望况盛和真真以后只是工作关系。
孟家已经表明立场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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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盛离开南沙俄之后一连放晴好几天。
孟真也在况盛离开后的第三天就康复了,她的状况比想象中好很多,除了人瘦了很多,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连看了她报告的维尤教授也说她恢复的很好,她只高烧了两天,之后温度就降下来了,这很大程度减少了身体的损耗。
她多一秒也不想在隔离区待,检测一出来就要走。
李弥穿着防护服把她送到了隔离区门口,外面已经站在很多等她的人,有肯尼、有曼妮,还有她的助理。
他们远远的在朝她招手喊她:“真真!”
李弥在快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他不方便再送了,看着孟真走到门口,想等她走远了就离开。
她却在门口停下来回头看向了他,“你现在不能跟我一起走吗?你照顾的三个病患不是都康复了吗?”
李弥顿了一下,忙回答她:“是,我要做过检测才能离开隔离区。”
他要送完病患,做完消毒,再做检测才能离开隔离区回去。
孟真以为,她们可以一起离开隔离区,没想到又要他一个人留下。
“很快。”李弥见她没有走,怕她要留下来等他,就和她说:“大概中午我就能离开隔离区,你不要担心。”
最后那几个字声音放的很低,他怕肯尼他们听见误会孟真。
他朝她抬了抬手,示意她先跟肯尼离开。
孟真从门口又朝他走了回来,穿着防护服伸手抱住了他。
李弥被抱的心颤,下意识也抱住她,全然不在意门外的肯尼他们,如果孟真不介意,他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我在外面等你,你要早点出来。”孟真抱着他说。
她的嗓子还有些哑,听起来可怜可爱。
李弥抱紧她,感动的喉咙发酸,他以为离开隔离区他们就要像陌生人一样,避免引起误会,被肯尼认出来他,可是她没有避讳,她说了要在外面等他,那他就要答应她。
“好,我很快,不会让你等很久。”李弥抚摸她的背:“去吧,我看着你走了就走。”
孟真点点头,松开他离开了隔离区。
“真真!”肯尼紧紧拥抱了她,完全不在意她身上的防护服,这些天他日日夜夜都在担心,在抱住她之后就说:“瘦了这么多,你一定很煎熬。”
孟真也笑着抱了他,她开心极了,总算好了!再病下去她的手腕都没地方扎针了!
走远了她又回头,看见那道穿着防护服的身影还在那里站着,望着她。
肯尼也看见了,那位就是申请调换去照顾孟真的李弥吧?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一位叫李弥的医护人员执意要调换去照顾孟真,他记得这位叫李弥的医护人员和孟真的接触只有之前给她打过针,包扎过伤口。
他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理由让李弥执意冒着三次感染的风险去照顾孟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
但他知道孟真的性格,所以即便好奇也没有去调查这位叫李弥的医护人员,怕孟真生气。
这会儿他一心照顾孟真,也顾不上问,先把她带回了暖气充足的房间里,让她换下防护服,先吃顿饭,休息休息。
孟真才换好衣服推门出来,就看见门口站着的小女孩卡莎。
“孟真小姐!”卡莎激动的眼睛亮晶晶,望着她问:“您好了吗?您还有不舒服吗?我很担心您,可惜曼妮姐姐不许我跟着去接您,我也不想给曼妮姐姐带来麻烦。”
她手里捧着一束鲜红的杜鹃花,举起来给孟真:“送给您,您能康复太好了。”
“真好看。”孟真接过红色的花,有些感动摸了摸她的脑袋,“谢谢你,我已经完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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