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蓝你看着点他,我过去一下。”
顾青山刚到顾佳的床边儿坐下就被拧起了耳朵:“你这个败家子,钱再多也不是这么造的~你也不想想看陈家两爷子是什么人,劳改犯你也敢沾惹,你这好日子我看是要过到头了!”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有老婆有儿子,你得为她们想想。”说到这,顾佳真是恨铁不成刚,她最怕的就是这个弟弟沾上麻烦事。
陈国忠之所以发配到乡下劳改,那是肯定是犯了事的。
“姐,不管他爸爸犯了什么事儿,可他也是一条人命呀,如果不帮的话,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这事儿没被我遇见也就罢了,但被我遇到了,我真没办法不管……。”顾青山柔声说道。
“你呀,就是个死脑筋,倔驴,我该怎么说你……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吃的亏还不够吗?好的歹的都说了八百遍,你为什么就不长长脑子,多为家人想想?”顾佳气结,该讲的理讲了,该骂也骂了,就是油盐不进。
“佳佳,你别气,伤了肚子,还得在医院多住几天。这事已经做下了,气也挽回不了,想宽吧。”林浩在一旁劝道。
“你,你,你这个死脑筋,这是摊上事了,那孩子还要住多久院,谁来照顾他?真是又出钱又出力还得不了好,你这钱以他们的经济状况就算十年也不一定能够还你,算是打水漂了!唉矣!”
顾青山也意识他摊上事了,以陈科这种情况,没人敢和陈家接触,村里人肯定没人肯来照承他,是麻烦,但他还是安慰着亲姐:”姐,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第十章
过了大约半小时,陈科醒了。
他虚弱的看着陌生的环境,他陪爸爸到医院就诊过,自然知道这里是医院的病房,可是他为什么在这里?而浑身上下都疼,特别是胸口的位置。
陈科有些恐慌,他挣扎着要起来,可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别动,你刚做完手术,别把伤口弄崩了。”庄蓝连忙阻止他。
陈科看着眼前漂亮的庄知青,他困难的开口的发出声音很微弱:“我怎么在这里?”
庄蓝比他更茫然:“有人把你送到医院门口就跑了,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科回忆,他是进城到黑市卖山里刨来的何首乌的,他记得当时正和一妇人在一巷子口讨价还价,突然有人大吼一声“快跑,房子要塌了”,接着里面的人一窝蜂的往外跑,他刚蹲下身捡地上摆着的药,眼前就一黑……醒来就到这里了。
私自到黑市卖东西是犯法的,他不能让人知道,于是在庄蓝询问目光下他却是摇了摇头,不肯开口说明原因。
“我要回家。”他挣扎着想起来,他不能在这里躺着,他还得给爸爸买药回去,爸爸还等着他做饭呢。
“陈科,你别乱动,你伤得很重,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把你抢回来。”但是陈科不管不顾,硬撑着一口气想挣扎着起来。
就在这时吴医生过来,大声喝住他:“小孩,别动。”
陈科眼里倔强,他声音有些哽咽:“医生,我要回家,我不住这里,我不能住在这里,我还得回去照顾我爸爸,他身体不好,需要我照顾。”
顾青山大步从病房外走进来,厉声道:“陈科,如果你想死在你爸前面,你就走,不过你必须清楚,如果你今天死了,你爸绝对活不过明天。”
陈科一下愣住了,他表情悲戚,嘴角向上紧抿,下颌处轻微抖动,眼里噙着水花,硬是没让泪水滑下来。
是个勇敢坚强又善良的孩子!他爸怎么了?为什么需要一个小孩子照顾?
庄蓝查着原主的记忆和书里的内容,原主记忆里好像倒是有陈国忠生病这一出,但什么病不清楚,书里的内容更是简短,只短述了多年后陈国忠回忆那段辛酸岁月,说他在劳改时因病差点死掉。
陈科最终还是压抑着声音低声痛哭起来,他不过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这些年跟着爸爸风餐露宿,颠沛流离,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如今他爸爸病得起不来床,而他又……
“小孩,你稳定情绪,别激动,你这样伤口会裂开的。”吴医生连忙劝慰道。
这种压抑痛苦又绝望的哭声让庄蓝有些动容,她最见不得这种悲剧的场面。
她对着孩子道:“陈科,你别急,你爸爸我帮你照看着,你安心在医院养伤,等你把伤养好了才能继续照顾你爸爸,你一定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很快陈科止住了哭泣,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这位在村里名声并不怎么好的庄知青,眼睛里有光芒闪烁,不过很快又黯淡了下来,全村子的人都躲着他们父子,只有她和顾青山对他们父子从来没有刻意回避,虽然以前打交道的机会也不多。
“你小子今天真是遇到贵人了。”
吴医生接着说道:“你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他们不但帮你垫付了医药费,这还要帮你照顾家人,还不快感谢人家。”
陈科连声道谢,他从小到大见惯了冷漠的白眼和无视,从没有谁这么对过他。
吴医生看他平静下来后,赶紧给他做检查,他的手抓住吴医生的衣角:“医生,我爸爸还需要药,求求你给他开点药,救救他,求求你了,救救他,他现在连床都下不了了,快不行了~求你救救我爸爸。”
陈科再度失声痛哭起来。
这种事情吴医生见得很多,凤仪县里贫困户很多,重症看不起病的病人每天也很多,他只是个小医生很多事情也很无奈。
“小孩,你先别激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别哭,先说清楚,你爸怎么回事?”吴医生看了看一旁有顾青山和庄蓝。
庄蓝出声道:“陈科,哭解决不了问题,哀求也解决不了问题,你先把问题说出来,医生再判断,不然你这就是强人所难了。”
陈科止住了哭泣,又羞愧又满怀希冀的看着她。
庄蓝从容的道:“说说你爸爸怎么了?得了什么病?有些什么症状?”
顾青山叹了口气:“我来说吧,他爸得的是痨病,患病至少差不多有半年了。”
吴医生面色沉重,就目前为止县医院还没有有效的治疗这种病症的方法。
“你爸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到我们医院就诊过?”
“陈国忠。半年前和二个月前都来看过。”
“晚些我去翻翻他的病案,你说说他现在的症状。”
“他每天都发低烧,咳嗽还咯血了,浑身没力气大多数时间都躺在床上,身体也瘦成皮包骨头了。”说到此陈科双眼惶恐不安,他从小就和爸爸相依为命,如果爸爸不在了,他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
吴医生沉吟,这几乎就是痨病加重的症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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