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同病相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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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有,您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你也没有,”楚鸢睁开眼睛看着她,“不然,总是盯着我看做什么?”

何之远的脑袋轰得一声炸成了空白,什么,她有做过这种事吗?她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脑袋中那些关于楚鸢的记忆,难道是因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不该有的眼神看过去时留下了吗。还被当事人,她母亲的爱人,她的长辈把一切看在眼里。何之远变得惶恐起来,磕磕巴巴地道歉,然后被楚鸢笑着打断。

“这么紧张做什么?”

何之远意识到了眼前的气氛不太对,这种微妙又暧昧的气氛不适合存在于她们之间,太不合规矩了。最正确的做法就是道歉然后离开,从此管好自己的眼神,尽量避免和楚鸢进一步的接触。

“你低一下头。”

她没能离开,在楚鸢下达完指令后,何之远照做了。

“再低一点。”

这个距离已经很不对劲了。

楚鸢坐直了身体,披肩从身上滑了下去,落到何之远的脚面。她垂眼去看,就在这是被楚鸢抚过了脸颊,腮边的头发被顺到了耳后,又因为重力再度滑落。

应该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的,应该帮忙捡起披肩后离开的,但何之远什么也没做到,她在楚鸢慢慢靠近时闭上了眼。

睫毛颤了颤,她意识到自己做了最差的选择,但此刻再把眼睛睁开,又是一汪她处理不了的境地。于是,既像是破罐子破摔,又像是逃避现实,何之远什么都没做。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她依然可以感受到楚鸢的呼吸,她们的距离已经远远超出了常规的范畴。

温热的鼻息停留在一指远的距离,不再靠近。她听到了楚鸢的笑声。

不知是感到可惜还是松一口气,也许这只是个有些过分的玩笑。

但实际上,就算这只是个玩笑,也足够越界。

何之远往后仰了仰头,那只抚在脸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按在了后颈,将她拉扯得更近。不过也没用多大的力气,楚鸢的状态是很放松的,想要挣脱简直再简单不过。

可是没能挣脱。

预料之中的吻还是印在了唇上。

接触到的一瞬间何之远突然恢复了理智,她猛的后退了几步瞪大了眼睛。“对、对不起。”她转身想走,又想起来披肩还在地上。何之远折返回来捡起了披肩,拍了拍灰搭在摇椅的把手上,慌张地向楚鸢道别。临走前又被抓住了手说。

“晚上来卧室找我吧。”

几乎可以用上“逃跑”这个词,何之远匆匆离开了。她花了好一阵子平复心情,但现在不是因为这个烦恼的时候,晚饭后还要去找母亲谈话,目前最重要的事其实是再检查一遍自己准备的东西。

何之远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资料,不小心碰掉了笔筒,叮铃咣当掉了一地。她蹲下去捡,手里的a4纸又滑了下去,最后她把脑袋埋在了臂间,在心底里尖叫。

好乱。

晚饭是不必要一家人一起吃的,她们家向来没有这个传统,一桌用餐的机会很少。何之远头一次因此松一口气,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母亲。晚饭后的谈话也是,从敲门进去的那一刻开始,心脏跳动的速度就影响到了说话的能力,理所当然地被骂了一通。

已经照着修改意见改过的部分又被挑出来骂了,不是修改的不合格而是母亲又有了新的想法。何之远看着已经被改到完全看不出自己思考的方案,她觉得很疲惫。

因为稍微泄露出的懈怠情绪,再次被母亲抓着不放痛骂一顿。

一开始觉得烦躁,然后难以抑制的愤怒,现在却没有这么激烈的感情了。何之远垂着眼,那些刻薄的话语进不到脑子里去,她也没有了“赶紧把能力提升到让母亲满意的程度”的渴望。生气?不耐烦?都不至于了。

她只觉得委屈。

再努力也换不来一点结果,她感到很委屈。

从母亲房间出来后,她就回到了自己卧室。何之远当然还记得楚鸢说过的话,但她根本不可能过去,那样太不对劲了。

可是更晚一点的时候,楚鸢却推开了她的门。何之远吓了一跳,侧着身子闭上眼装作已经睡着了。

楚鸢坐在了她的床头,倒也没做多么过分的事。何之远感到有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脑袋,轻轻的,指尖缠绕着发丝。

“你这孩子……真是辛苦了。”

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心中的委屈再度发芽。母亲以前虽不像现在这样容易生气,但也不曾这样很亲昵地培养母女间的感情。作为家里的独生子,何之远从小就备受期待,即便做得很好,也只是会收到母亲遥遥一望的点头认可。

她也曾期望过,就算自己做得没有那么好,也能收获母亲的拥抱和一句辛苦了。

何之远睁开了眼睛,楚鸢没有嘲笑她装睡的行径,而是受到鼓励一般,继续抚摸着她的脸颊。

“我懂的,真的十分辛苦,对吧?”

何之远觉得鼻头一酸,能理解这份辛苦的人只有她们两个,所以才会不由自主被吸引吧。理智知道就算觉得寂寞也不能向欲望妥协,但是气氛是一个很难讲得清楚的东西。如果是阳光明媚的正午,她抱着一摞资料匆匆赶往图书馆的时候听到楚鸢的邀请,一定会摇着头拒绝。可今晚连月亮都藏在云后,看不清对方的脸也看不清靠近后不论的罪孽。她只能感受到随着对方将距离拉近,呼吸交融时的温暖,以及楚鸢释放出的、暧昧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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