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锦鸾灯,姜议骞不由得苦笑,“你呀!我亏你一个女孩儿家能想这么个东西来!”
“不也是为了救急嘛!要不是那时候咱们西康的大货被劫……”姜明槿笑了笑,“罢了罢了,真的赚够了,爹你替我慢慢收了吧。”
“也好,终究不是什么体面的生意,你弟弟仕途要紧,将来还要娶妻。”
“正是如此。我这‘大哥’注定是不会成亲的,咱们家,将来就全指望明榆改换门庭了。”
“终归是爹对不住你——”姜议骞面色凝重,“我看,这趟回来,还是做回女儿吧,招了云柯入赘,你还当你的大掌柜。到时候武有云柯,文有明榆,就算我真的走了,也能闭眼了。”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家里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只管好好养着!当年被人下毒,也不是你和娘的错,哪儿就对不住我了?”
“可你一个好端端的女儿家,…生生拖到二十二了!”
二十二也好,八十二也好,又如何呢?姜明槿想,“爹,我愿意的,我只想踏遍四海,绝不想困守在后院里。我知道当年明槿成了明谨,只是权宜之计,可是你看这些年来,我做男人,不是做得很好么?就让我这样下去吧,云柯他…”
云柯是姜家故友的遗孤,父母双亡,早就认定了一辈子守着姜明槿的。
身手高绝没错,身形相貌也颇拿得出手,好是好,可是他真的很闷啊。
要跟这样的人成亲,过一辈子,姜明槿想想都头疼。
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何必这么执着于要她嫁人呢?
“等我这趟回来再说吧。”姜明槿垂下眼,不想多跟老爹争辩,“又要下雪了,快回去吧。”
姜议骞也知道她的心思。眼看就要出远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拢了拢披风,苦涩地笑了笑,“去吧,等你回来那天,爹再来迎你。”
不远处传来长鞭劈空的巨响,吉时已到,即刻启程。
姜明槿拜别老父,上了自己的车。她靠着软枕微闭上眼,在单调的车轮声中细细盘算。
嘴上说没事儿,可跟她爹一样,她也直觉有哪里不太稳妥。
这个萧怀弓联系的是施家,要见的是写《通远秘记》人,随便叫个人去就罢了。施家与朝堂关系密切,应州几个大客馆几乎都隐隐有施家的人,要探这个人的底何其容易?何必如此认真,巴巴得派人跑到广陵来送信?鸿胪寺的人又是如何知晓此事的,执意要一同前往的?
可话说回来,当今那皇帝老儿不顾国本,好大喜功,底下的人为了祖宗基业绞尽脑汁想要力挽狂澜也算是合情合理。如今阁老里也有江南商会辛辛苦苦培养的子弟,一直与施家联系密切,或许这是个好机会也未可知?
这趟如果顺利,一来能打通与北疆的商路,二来对明榆也大有裨益。
她想到这里,敲了敲车窗,“云柯。”
窗外传来淡漠的人声,“我在。”
“明榆呢?他第一次出远门,你要不要去看着他点儿。”
“不用。”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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