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江斯年觉得那封情书写得不够好,所以他没送,又或者是他后悔了。
她甚至想过更狗血的理由。
江斯年确实把情书送出去了, 但在各种阴差阳错下她并没有没收到……
但林星津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不止一封,原来有这么多, 原来它们都被封存在了这个小小的盒子里。
信封上除了署名还有日期。
林星津打开了最上面的那一封。
看日期应该是他们上次来江宅过夜时江斯年写的。
也许是时间仓促,江斯年并没有写多少字,只有寥寥几行。
他的字迹苍劲有力,力透纸背,但信纸上却写满了他卑微的祈求——
“起初,我觉得能默默看着你就好, 但现在我开始肖想一个名分。津津,我好像越来越贪心了,我想你爱我。”
林星津记得很清楚, 在江斯年写完这封信的第二天, 他们就吵架了,她还拿离婚威胁江斯年, 让他别再接近自己。
细细密密的疼痛感涌上林星津的心尖,嗓子眼像是被什么梗,连带着鼻子都开始发酸。
她根本不敢细想, 江斯年那时候究竟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追来锦园的。
阳光透过半开着的窗穿进卧室,让一切都明朗得无处遁形。
如同江斯年被剖白开来的毫无保留的心意。
林星津将相册放到一边,席地坐在地毯上收拾这些散乱的信封,暖色的光线落在她的身上, 地板上……形成一个个淡金色的斑驳光影。
她把这些情书按日期整理好, 然后从最新的那封情书开始, 慢慢往回看。
这与其说是江斯年写给她的情书,倒不如说是江斯年的日记。
他把所有想对林星津说的话都诚实地记录了下来。
「津津,今天拍戏你又让自己受伤了。」
这句话被江斯年划掉了。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情绪化,我更没有资格和立场指责你。我已经加大了对剧组的投资,让他们必须保证演员的安全问题。」
接下来的几句话,江斯年写得很潦草,像是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某种情绪。
「这种阴暗的情绪在你受伤的时候总是会变得很活跃,会让我忍不住想要把你关起来,关在我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地方。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努力,我会把所有你想要的都送到你面前来。」
「津津,今天全家一起去看了你的电影。你真的成为了一位非常出色的演员。但是下次能不能不接这样的角色了,妈妈和奶奶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嗯,我也是。」
「新公司的名字叫“星影”,不敢太明目张胆,但又实在想让它跟你产生联系。我定制的婚戒到了,戒圈内侧刻有我们的姓氏,我很喜欢,希望你也会喜欢。你手指的尺寸是领证那天给你化妆的化妆师告诉我的,我让时遇替我包了个大红包给她。」
「嘉树问我怎么会愿意放你去当演员,当演员聚少离多,根本没有时间培养感情。他自诩情场高手,却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真正喜欢一个人就会尊重她所有的决定。津津,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一直在背后保护你,支持你。」
林星津读到这的时候发现江斯年在后面加了个括号,里面写了四个略小一号的字——“除了离婚”。
在江斯年看来,只要不离婚,哪怕林星津把天捅个篓子,他也会帮她顶着。
「江太太你好,我必须跟你坦诚一件事情,这场婚姻是我使计得到的。即便如此,我依然高兴得不知所措。在动笔给你写信之前,我已经对着信纸傻笑了五分钟,很幼稚很可笑的行为,可一想到是因为你,一切就变得合理起来。
领完证我送你回锦园,望着你离开的背影,我第一次不再感到心慌,因为我知道下次、下下次……我还能再见到你,因为我们之间有了更为紧密而不可分割的联系。
我带着我们的结婚证回了趟老宅,原来爸妈和奶奶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你的存在,对于你要当演员的事情,他们都非常赞同,并表示会全力配合我们。
所以,江太太请不要再偷偷皱眉,也不要再感到不安了。」
「津津,我现在在飞往南城的飞机上,希望我能赶得上你的毕业典礼。我还给你带了一束我自己种的向日葵,你会喜欢吗?津津,去见你的路上,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就连云朵都格外可爱。」
「津津,我把你的名字纹到了我的心脏处,每一次心脏的跳动,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你的存在。可我没法自欺欺人,这样根本不够,我还是很想你。」
「到英国的第一个星期,我很不适应,因为这里什么都有,却唯独没有你。」
剩下的大半页纸上被江斯年写满了“我想你”。
「我把我的联系方式写在纸飞机上扔给了你,可你却一直没有联系我。津津你好像真的看不到我。」
最后一句话被江斯年重重地划掉了。
显然,他非常不喜欢这种假设。
「津津。我听到你朋友是这么叫你的,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对不起,即使你不允许,我也还是擅自这么叫了,因为这个小名跟你一样可爱。」
……
只剩最后一封信了。
江斯年写给她的第一封情书。
信纸上涂抹的痕迹很重,可以窥见到江斯年那时候应该很紧张。
跟夏菁描述得一模一样,光是开头的称呼,他就换了好几种说法,最后还是换成了最为正式的一种。
「林星津同学你好,我是高三一班的江斯年。当你收到这封情书的时候,请不要感到害怕,我只是向你表达了我的意愿,你可以自由地处理这封信。
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学校的文艺汇演上,你坐在舞台的最角落给人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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