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掉在地上,他捡起来,刀刃和刀身上全是血迹。
血?摊开双手,手掌心全是被刀刃划开的伤口,布满血污。
双手的红色刺痛了他的双眼,连带他的脑袋也猛然刺痛。他吓得将刀丢在地上,再一抬头,墙壁好好地屹立在面前,那他昨晚刺的又是什么?
左侧房间猛地传出一声悲惨的嘶吼。
这嘶吼如惊雷在耳边轰鸣,让他浑身一震,他跪倒在地,感觉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他再也忍不住,捂住耳朵发出尖叫,叫声甚至盖过了刚才的嘶吼。
片刻后,有人闯进房间,把他按倒在地。他的意识再次陷入昏迷。
再次苏醒,天花板是昏黄色的,昏黄得有些刺眼。
他动弹身体,却发现手腕和脚腕都被固定在了床上。
侧过头,一双蓝色眼眸正好与他的双眼相对。
“你醒了。”阿尔芒神父坐在床边说。
“天又黑了吗?”他喃喃道。
“还没有,刚到傍晚。”神父说,“你感觉怎么样?”
“身上很疼。”
“你用刀划伤了自己。是我的错,我没注意到你把刀藏起来了。”
“我是故意拿的,为了保护自己。”
“你不清醒,只会伤害自己。”神父抚过他的手,他看清自己手掌缠满绷带。
他舔了舔嘴唇:“昨天晚上我看见了很诡异的东西,是水蛭,有很多水蛭。我刺向它们,它们把我吞没了。我还以为自己要被吃掉了。”
“那只是你的幻觉。”
“我的幻觉可能变得很严重。”他沙哑着嗓子说,“我可以坐起来吗?”他看向神父,认真道。
神父解开他的双脚和一只手,把他扶了起来,又给他倒了杯水。
“我隔壁房间的家伙怎么样了?”喝完水,他问道。
“自/杀了。”神父将杯子放到离床很远的桌子上,“他在清晨咬舌自尽了。”
他垂下薄薄的眼睑,脸上显出一片阴影。昏迷前他听见的嘶吼应该就是光头男人临死前发出的。
“是你干的?”神父突然问。
“什么?”他惊讶地抬起头。
阿尔芒神父拿出一张写满字的沾血的纸,“我们在他房间里发现了这个,他死前手里拿着这张纸。是你写的,你通过墙上的洞递给了他,对吗?”
“是的,这又怎么样?”
“你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你为什么要把这张纸给他?”
“是他想看,他想钻过洞伤害我,我才写了个故事给他,这样他就会停下了。”他一脸无辜。
阿尔芒神父长叹道:“你写了什么故事?”
他脸色一怔,旋即茫然,随后痛苦。低下头,昨晚的经历再次涌现,他慢慢回忆起他写了什么。
“他说要让魔鬼上他的身。我就如他所愿。但是魔鬼上他身后肯定要伤害我,我不能让他伤害我,我也不能让他伤害别人或者杀人,所以我、所以我……”
“所以你就写他被魔鬼蛊惑后发疯,咬掉了自己的舌头。”阿尔芒神父帮他补充说。
“是的,是这样……”他低声喃喃,脸上浮现难以置信的表情。“是我杀了他?”他猛地瞪大双眼,伸手揪住神父的衣领。“不是、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不是你。”神父紧紧握住他的手,“你就在自己房间里。他是自己杀了自己。”
“是的。”他双眼赤红,脸色苍白。他抽出手垂在被子上,不明白为何自己要写那样的故事,为何光头男人就真的跟故事中描述的一样死掉。
“好好休息吧。你的精神被污染了。”阿尔芒神父安慰说。
他咬紧嘴唇,抬头凝望神父。神父的安慰让他流下眼泪,他的喉咙发出细小的呜咽。神父伸手将他揽在怀里。
“我需要洗礼,神父。”他在怀里发出恳求,如同受伤的兽类。
“你全身是伤,不方便洗礼。”阿尔芒神父怜惜地说。
“我没有杀人。”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他举起自己的双手,洁白的纱布下面满是血污。“我在骗你。我想起自己杀过人,我肯定杀过。我杀无数个我,我还杀了其他人。原来我不仅是疯子,还是杀人犯……”
“够了!”神父堵住他的嘴唇,将剩下的话语吞咽进嘴里。
两人的嘴唇碰在一起。他伸手揽上神父的脖子,等两人分开,神父伸出舌头,舔舐他唇上渗出的细小血珠。
“我需要你。”他伸手按住神父的后脑勺。
“你身上还有伤。”神父伸手轻抚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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