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除了田凤花和她两个儿子冯满全兄弟不知道外,屋里人都知道。
可冯大锤就有脸不承认:“亲家,你这说的哪里话,当年你就给我留的水柳的吃饭钱,那么些年也早花到身上了,她出嫁的时候,虽说是嫁给有顺,我怕她面上不好看,还另陪了一副嫁妆呢。你这可冤枉死我了。”
赵四海却不怕他赖,刚好冯满同已在他身后放好了椅子,他向后大马金刀地坐下。
这时冯有顺才找到机会,拉着冯满成,两人分别喊了“爹”和“姥爷”,
赵四海只“嗯”着应了。
还是对冯满同说:“满同,跟这儿说说,你知不知道当年你爷拿姥爷钱的事儿。”
“知道呀,不单我们一房都知道,就是为大伯我奶也都知道,家里这些事且瞒不过我呢。”冯满同一句话,把知情者全抖落出来了。
看着冯大锤脸上涨出了猪肝色,赵四海眼里全是不屑。
“这笔钱当年是没有凭证,知道的除了水柳,都是你的子孙,你是不是就当我没法子了?那你说我出去跟人说,会有人来给我做主不?
再不行,我去跟人说你冯家一门子黑心鬼,全家合起伙来贪我的钱,这十里八乡的人,是信你还是信我?
要是冯家名声臭大街了,那个姓魏的小子会不会嫌你大孙女丢脸?再跟人说没同你大孙女处过对象,都干过一次,熟门熟路了,他动个嘴皮子就完了,你大孙女儿可就嫁不出去了。
她可没我家莱莱的福气。”
他这一番满含内容的话说完,屋里静默到针落可闻。
冯莱莱就知道,这事儿妥了。
第18章 (入v公告)
冯大锤表情狰狞可怕,凶狠地盯住赵四海不放。
赵四海行走江湖多年,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没见过,冯大锤这样的,他眼皮都不带撩一下的。
半晌儿,冯大锤败下阵来,嘶声问:“你想怎么办?”
“要么我的钱一分不少还给我,要么给水柳一家分出去,再他们这些年挣的都给他们带走。你选一样。”赵四海给划出道来。
小儿子在县城,大儿子这一支,二孙子去当兵,前阵子来信儿说提干当副排长了,这可是大出息呀。现在大孙女又马上要嫁给魏冬生了,冯家在沅溪大队已是响当当的人家。
若换个村里谁到他面前威胁他,冯大锤都不会忍。在沅溪大队,他自觉谁都不怕,除了赵四海。
赵四海在山脚独个住着,又一向不和村里人家来往。
可冯大锤却不敢不顾忌,这么些年,悄悄来找赵四海整骨的人就没断过,不止是四里八乡,还有更远地方慕名来的。
这里可是什么人都有,有钱有身份的也不少。
那些人,冯家这样的庄户人家连凑上去说话都没机会,可赵四海一句话,那些人帮他办事说话外,还带客客气气的。
当年就是,若不是见赵四海窝在小山村里总能结交到富贵人,他也不会生出把小儿子给他做上门女婿,他这边好借力的心思。
回顾当年,冯大锤这会儿是后悔的,如果没有跟赵四海翻脸,虽看着少了三房出力挣钱,可赵四海结交下的那些人,出来几个拉他一把,冯家可能远不止如今的光景了。
冯大锤也知道,自己当年眼皮子浅了。
“亲家,实话跟你说,那些钱我也没花着,都叫人给骗了去。”冯大锤低声说道。
赵四海却不信:“你就一分没花?”
对上赵四海看穿的眼神,冯大锤狼狈承认:“骗走了大多半儿,给老大老二成家,又给老四上学,老太婆又病了一场,你回来时钱早没了。”
“一家子都花着我的钱,独我闺女女婿没花着不说,还要出力给你们挣钱,真是一对儿傻子凑一起了。”赵四海瞅着冯有顺说着。
冯有顺只把头埋得更低,他如今知道了,也是没脸面对赵四海了。
“没功夫跟你说那些陈年破事儿,赶紧把家先给分了。”赵四海催起来。
形势不如人,家是一定要分了。
可要按赵四海说的办,老三家的钱给过去了,家里也基本不剩啥了。
冯大锤一咬牙:“家可以分,只是钱没有那些,盖房子,家里孙子孙女们都给上学,家里花销不少……”在赵四海的眼神盯视下,后面的话再说不出来。
赵四海站起来,脚边就是茶壶茶杯的碎片,他伸脚就是一碾,刚还很大块的碎瓷片,瞬间在他的脚下化成瓷沙。
再抬头,“行,我闺女女婿傻,我认了。前头的不要了,就当给你个老东西养老的。
后面从我大外孙子长成能挣钱算,他们一家子挣的钱,一分不少都要给带走。要还不成……”赵四海停下来环顾一周,悍然说:“那冯家大院里,只要我估摸着是花的他们的辛苦钱,我一个不留都给砸成粉!”
冯莱莱差点给来个热烈鼓掌,便宜姥爷整个一个霸气侧漏,谁与争锋?
答案是没有,冯大锤和冯有福已兵败如山倒,再不敢有二话。
冯有顺父子都长松了口气,这比他们想的结果可好多了。
冯有顺虽老实,心里也有本账,冯家之前确实没钱了,真是从冯满成上工开始,存余才多起来的。
事成了,赵四海一刻都不想在冯家多待,在这里,他连喘气都嫌烦闷。
招呼冯莱莱:“你还不回去收拾,家也分了,你明儿一早就搬过去,回头李小子该准备上班呢,老师们不得提前准备课?住新房里正合适。”
他一提,冯莱莱才想起,李大佬还是村小学老师一枚,貌似再两天就开学了。
这时都不重视教育,乡下农村更是,城里三月一号开学,这边还借着忙春耕,又拖十几天,三月十三号才开学。今天都十一号了,可不没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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