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乔也心乱如麻,但是还是努力的在谢晟面前将所有的情绪收起来,轻轻擦拭他的眼泪,低声安慰:“不会的,妈妈不是跟你说过,她会一辈子陪着你吗?”
“可是一辈子就多久呢?会不会明天就是一辈子?”
“一辈子啊……”谢家乔微微叹息,“等你哪天见不到太阳和月亮了,那就是一辈子到头了,现在你还能看见太阳公公和月亮,所以一辈子还没过。”
在谢晟的眼里,太阳和月亮是永恒的存在,他们永远不会消失,他呜咽的往谢家乔的话里装,小手抓着他的衣服,哼哼唧唧的哭,嘴里念叨着:那太阳公公是好久好久都不会消失的,我明天还能见到它。
谢家乔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后背,目光死死的盯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那半个小时的时间,是他这一生以来,过得最漫长的半个小时,他焦灼不安的看着大门,一刻也不敢松懈,谢晟早早的在他怀里哭着睡过去了,时不时会哼唧一声,或者嘬嘬嘴巴。
大约三十五分钟,手术室门打开了,谢家乔赶紧单手抱着谢晟,一边握着拐杖,艰难的走到手术室门口。
医生用简单的德文跟他交流了一下,大致就是没什么特别大的事,但是因为受伤的脑部,所以要进行住院检测。
听到这句话,谢家乔整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感谢完医生后,就看见林笙被推着出来,他抱着谢晟紧随其后。
谢晟做了一个很甜美的梦,梦里爸爸妈妈给他做了好多好吃的蛋糕,他每走一步,就会有一块蛋糕吃,走着走着,蛋糕就吃完了,他也醒了。
迷迷糊糊之间,睁开双眼,就看见了躺在身边的父亲,以及躺在隔壁床上的母亲。
他慢慢的翻下床,走到母亲身边,用小手摸了摸她的脸,小声的说:“妈妈,对不起。”
说着说着,就委屈的哭起来了。
谢家乔睡得很浅,听到哭声,猛地惊醒,就看见谢晟站在林笙的床头前哭泣,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他起身走到他身边,将他抱了起来,“哭什么?”
“爸爸。”谢晟趴在他的肩膀大哭,“你和妈妈会不会不要我,因为我做错了事。”
谢家乔不知道他这个小脑袋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抱着他走到走廊,小声的安抚,“爸爸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爸爸可喜欢你了。”
“可是我做错事了。”他哭得伤心极了,“妈妈说过,我做错事,就不是好孩子,那她就不要我了,爸爸也会不要我的。”
“那记不记得妈妈上次说这话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事?”
谢晟微微停止哭泣,努力的想,想了好一会,才撅着嘴巴说:“因为我弄坏了爸爸重要的文件,妈妈说那很重要。”
“爸爸是不是跟你说过,书房是不可以进的,那里面有爸爸给你买玩具的工具。”
“是……”
“你进去玩,撕毁爸爸的文件,害怕被人发现,把撕碎的文件藏在了桌子底下。”谢家乔耐心的擦拭他的眼泪,“这里面最让爸爸妈妈伤心的不是你撕毁文件,而是你学会说谎了,说谎的小孩,是不讨人喜欢的。”
“我害怕爸爸打我。”
“爸爸什么时候打过你?”谢家乔温柔的亲吻他的额头,“爸爸很爱你,但是爱你也不会纵容你,说谎就是要受到惩罚的,你是要做一个诚实的好宝宝,还是做一个说谎的坏孩子?”
谢晟噘着嘴想了好一会,“我要做爸爸妈妈的好孩子。”
谢晟虽然长得像他,可是神态跟林笙十分相似,尤其是思考问题时,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模样,真是灵动极了。
再大的怒火也会瞬间被熄灭,他抱着他走到旁边的位置坐下,温柔的抱着他,“以后不许有这样的念头,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爸爸妈妈为什么爱我呀。”
谢家乔想了想,缓缓开口,“你是爸爸妈妈用爱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因为我们有爱,你才愿意来到我们身边,这是其他情感都做不到的。”
谢晟趴在谢家乔的话里,奶声奶气,“爸爸,你真好看。”
“……”
小孩子天真纯良的一句话,让谢家乔的‘教学’又失败了,他总是可以用他的办法来击败他们,哪怕他上一秒正正经经的说教,下一秒就能破功。
他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那晟儿记住没,以后爸爸不在家,不可以让妈妈担心。”
“知道啦。”
谢晟在谢家乔的教育下,颇有‘绅士’风范,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谦让和温柔,虽然很多时候,林笙并不喜欢他所谓的谦让。因为她比谁都明白,谢家乔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会克己复礼,他这一辈子都被定死在那个框里,怎么都跳脱不出来。
家世背景要求他要懂礼仪,商场要求他对商业敏感,优化性格,所以才养出他这么一副温柔谦让的性子来。
所以大多数情况,她希望他能够生生气、或者是对面不喜欢的事,也能拒绝。
谢家乔表面教谢晟要懂礼仪,林笙私底下就带着他出去玩、出去疯。
出院修养过后的那阵子,她总是带着谢晟出去玩,母子俩还懂得‘作战’,如果谢家乔打电话过来,她就会说出来买东西吃,实际上是带着谢晟去游乐场玩,在游乐场里吃东西,也不算过分。
谢家乔告诉她,谢晟要接受早教教学,请了老师来家里,林笙哈哈两声,说谢晟没那个脑子学什么,三岁的娃娃,奶还没断呢。
两人在教育儿子方面起了分歧,最终迎来了两人第一次世纪大冷战。
晚上回家的时候,林笙看见谢家乔当做没看见,抱着谢晟就我那个楼上走。
谢家乔走上前来,说道:“笙笙——”
“你别叫我。”林笙背对着他上楼,“我累了,我要抱儿子洗澡睡觉,你要是饿了自己煮东西吃。”
谢家乔微微蹙起眉头,抿着唇,“笙笙,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认真谈一下。”
林笙没好气,“你都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还谈什么,反正老师迟早得来。”
“晟儿是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了,现在圈子里的孩子卷得厉害,我害怕他长大会跟不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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