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滢滢抬眸,莹润的眸子里倒映着霍文镜似笑非笑的面容。
“霍文镜,你要杀掉我吗?”
见到元滢滢之前,霍文镜当真有这个打算。他要把元滢滢抓起来,用世间最阴狠的法子折磨她。但此时,霍文镜却突然改变了心意。
他不明白,当初除了落水时,他因为心中的倾斜,先行救了李凌萱。可除此之外,他待元滢滢百般温柔,极其迎合。那段时日,霍文镜甚至能够清楚地记忆起,元滢滢喜欢的脂粉盒,放在第几层柜子里,她最喜爱的绣娘,叫什么名字。而这些,霍文镜甚至都不曾为李凌萱做过。
他待元滢滢好,自然是存着利用的心思。倘若元滢滢当真如同他所愿,供他驱使,霍文镜逃出花楼后便会把她抛之脑后。可元滢滢没有,她甚至背叛了霍文镜。
这让霍文镜觉得,当初所付出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他的嘘寒问暖,温柔以待,都被元滢滢视为无物,可以因为月娘的喜怒哀乐而轻易抛弃的东西。
殷红的唇瓣沁着水意,霍文镜瞧着那唇,闻到元滢滢身上的香气。她刚从香料铺子走出来,自然沾染了种种香料的气息,那气息馥郁,霍文镜站的近了,几乎要沾染到他的衣袍上。
霍文镜伸出手指,缓缓摩挲着疤痕的形状,他突然道:“滢滢,你来碰碰它罢。”
说罢,霍文镜也不管元滢滢是何等神情,便自顾自地抓起她的柔荑。触手所及是一片柔软馨香,霍文镜握在纤细的手腕,手指一动,便挑开展平了元滢滢的手指。两根手指,一上一下。霍文镜引导着元滢滢的指,去触碰他掌心的疤痕。
淡粉色的蔻甲,沿着疤痕的边缘滑过。蔻甲在掌心流连时,带出一条条雪白的痕迹。霍文镜轻按腕骨,元滢滢的柔荑一软,指腹便按在了疤痕的中心。
霍文镜心底涌现出莫名的雀跃,他不讨厌被元滢滢触碰的感觉,甚至觉得这滋味很美妙。霍文镜不止一次地觉得这疤痕丑陋,因为这道疤痕的存在,就是在彰显着霍文镜的自以为是,愚蠢到被人背叛。他想方设法地要去掉疤痕,却始终没能成功。在李凌萱面前,霍文镜更是有意遮掩,从未让她仔细看过这疤痕。但霍文镜察觉到,元滢滢身子的温度,通过柔软的指腹,传到他的肌肤。他突然觉得,这疤痕没那么丑陋不堪。
霍文镜隐隐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继续追查下去。即使霍太傅百般阻挠又如何,他命人将元滢滢抓到自己身边。那时的他,掌心的伤口还没有愈合,狼狈不堪。他要元滢滢待在他的身旁,为奴为仆,伺候他换药。若是伤口流血了,那便让元滢滢半跪在他面前,轻轻卷去流出的血痕。
如此,他那段受伤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熬。
元滢滢不擅长虚以委蛇,她面上尽是惶恐,像是被霍文镜出格的举动吓到了,嘴唇一张一合:“放开我。”
霍文镜非但不肯松开,还攥的越发紧了。他注视着被自己握的发红的手腕,突然目光一滞。
霍文镜放松了手中的力气,元滢滢几乎站不稳了,她眸中带泪,声音怯怯:“当初是我带月妈妈过去的,我不知会有弓箭手,也不知他们会伤了你。”
霍文镜冷声:“骗人!”
如果元滢滢不知道,那为何她见他中箭,眸中如此冷漠。
除非……是元滢滢根本就未在乎过他。既不在乎,自然不会因为霍文镜的生死而担忧。
这种猜想,让霍文镜心口一跳。他直接否认了这个猜测,他宁愿元滢滢背叛了他,为了讨好月娘而让他受伤,也不愿意揣测元滢滢从未在意过他的生死。
霍文镜一步步逼近,直将元滢滢逼到角落里。
元滢滢不知他要做些什么,便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口中喊着:“阿羿,救我!”
薄唇即将靠近元滢滢的发丝,闻言突然一顿,霍文镜的脸上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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