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滢滢像一只货物,在他人手中辗转。
宴会上。
她成了供人取乐的舞姬,手中挥舞的短剑,被人放了机关。毒针朝着李凌萱的方向而去,少年郎君争先恐后地把李凌萱护在怀里。元滢滢不知谁算计了自己,她慌乱地丢掉了短剑,想要朝着殷羡之的席位走去。
即使殷羡之手拿佩刀,一副冷若冰霜的肃杀模样,但元滢滢只能向他求救,因为她不想死。在宴会上刺杀李凌萱这种身份贵重的宾客,定然是死罪。元滢滢虽活的苦,但她不想背负着罪名死去。她要走到殷羡之面前,告诉他以往种种。
她要让殷羡之,兑现过去的诺言。
——我不要金银珠宝。
殷羡之,我是被陷害的。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人群中传来动乱,有人推了元滢滢一把。
她腹部汩汩地流着血,连睁大眼睛都变得分外困难。
但元滢滢强撑起眼睑,想要看清楚插进腹部的利器,到底是谁的佩刀。
她看到了殷羡之的脸。
疼痛让元滢滢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即使在濒死之际,她都止不住泪水落下。
泪水和血痕混杂在一起,染脏了她媚俗的桃红衣裙,元滢滢软绵绵地跌倒在地,视野中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她想,这就是她卑微可怜的命啊。
即使是死,也是如此难堪。
……
元滢滢猛然睁开眼睛,她朝着窗棂扬起纤细的手腕。趁着皎白的月色,元滢滢看到了手腕处圆润的痕迹——那是红绳上的圆珠,过于灼热而留下的印记。
她清楚那是一场梦,但因为梦境的真实而心有余悸。
元滢滢走进院内时,脑袋尚且昏昏沉沉。迎面遇到了孙方,元滢滢便顺口问上一句,他要往何处去。
孙方举起手里的漆木食盒,淡声道:“给柴房的人,送晚上的吃食。”
那一瞬,元滢滢仿佛听到了自己躁动不安的心跳声音,于突然间归于寂静。
她乌黑的眼睫发颤,细声道:“你忙了一整日,早早回去休息罢,我来替你送。”
孙方望着那双莹润乌黑的眸子,点了点头。
元滢滢便带着食盒,往柴房去了。她素白的手,轻轻掀开食盒的一角,瞥见了里面的吃食。不过是几张烙的发黑的饼子,和一眼就能数出用了多少大米的清粥。月娘既然使了银子,就不会让殷羡之他们轻易地死掉,不过若是让月娘锦衣玉食地供养着他们,也是万万不能的。
这些吃食,不过能填饱肚子罢了。
柴房门外守着两个看守,元滢滢朝两人笑笑,轻声解释了为何孙方没来。
两守卫对视一眼,声音里满是羡慕:“孙方倒是运气好,有人替他做差事,可苦了我们两个,整宿守在这里。”
元滢滢乖巧笑着,没有应声。
守卫给元滢滢开了门,便退到不远处歇着去了。即使在休息,守卫也是睁着一只眼睛,注视着柴房里面的动静,若是发现有人想要逃跑,便立即站起身追赶。
听到动静,高羿以为又是月娘来了。他被好友们语气含糊地讲了一通花楼的来历,彻底明白了自己如今沦落到了什么地方。高羿越发对花楼,对月娘深恶痛绝。他忍着饥饿,朝着来人骂了一通。身旁没有趁手的茶杯瓷瓶可以摔打,高羿就抓起地面的稻草,朝着元滢滢扔去。
稻草扑面飞来,带起一阵灰尘,元滢滢轻咳了两声。高羿察觉声音不对,待漫天飞舞的稻草散去,才看清楚一张嫩白的脸,身形又瘦又小。
殷羡之神色微动,他认出了元滢滢就是那日,趴在窗外偷看的小姑娘。霍文镜的视线,在殷羡之和元滢滢之间流转,暗自猜想到,这就是殷羡之口中所说的“内应”罢。
因为高羿的捣乱,元滢滢瘦小的肩膀上,落了几根稻草,她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瞧着快要落泪了。
元滢滢把食盒放下,取出里面的饭菜。
“这是月妈妈吩咐的。”
高羿当即抓了一只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霍文镜看着饼子上的焦黑,轻皱着眉,好半晌,他才挑了一只略微干净些的,剥掉焦黑的饼皮,递给李凌萱。挨饿了许久,李凌萱腹部早已经空空,她张开嘴巴,咬了两口饼子。
接着,李凌萱便止不住地咳嗽。她脸色涨红,转身做呕吐模样。
霍文镜当即站起身来,他冷冷地望着元滢滢,质问道:“你在饭菜下了毒?”
元滢滢眸子里浮现出水雾,她无措地摇头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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