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锦凰对腹中胎儿的看中和期待,青璃勾起唇角,出口打商量:“本宫用胤禘幼时穿过的衣物,换马佳夫人嘴下留情可好?只要你放过坤宁宫的燕窝羹,胤禘的衣物任你挑选。”
不料有此意外之喜,锦凰点头如捣蒜,连声答应:“妾身换,妾身愿意,三姐姐真好!”——太子殿下的衣物,定能给我带来一个聪慧健康的儿子。
青璃虽不信这些,但也是一种美好的祝福,最重要的是锦凰信啊,而且深信不疑。青璃知道锦凰的压力甚大,能让她宽宽心也好。
锦凰一脸跃跃欲试:“三姐姐,去哪儿挑?什么时候挑?能挑多少啊?”
青璃朝芙芫使了个眼色,芙芫会意,上前一步恭声应答:“奴婢现在就带四格格前去吧,在西偏殿侧间。”—— 胤禘成为太子之前一直住在坤宁宫东偏殿,不过如今东偏殿归胤媛所有,胤禘幼时的衣物都被青璃命人整理好,收在了西偏殿。
芙芫没有回答“能挑多少”这个问题,她知道这不过是四格格的凑趣之言罢了,四格格看似跳脱,实则言行举止皆在规矩范围之内。就算主子任她挑选,四格格也顶多只会选三件。
锦凰兴高采烈地起身,青璃的四位弟媳都满目艳羡,朝青璃投去渴盼期待的眼神。
青璃读懂了她们的请求,笑着摆手:“你们也都一起去吧,本宫外甥有的,侄子们自然也有。”
四人都展颜而笑,行礼谢恩时也满是真诚,毓珍还不忘打趣锦凰:“今日也算沾四姑奶奶的光了。”
青璃嗔她一眼:“别作怪,你别忘了帮宝琪的孩子也选一些。”
毓珍连声应下:“妾身明白。”
又遗憾地咂了咂嘴:“可惜昭熙公主太小,她的衣物咱们家的姑娘都穿不下。”
青璃撩起眼帘,潋滟的桃花眼如梦似幻:“那还不简单,本宫幼时的衣物都在府上,你们回去分一分呗,只要侄女们不嫌老旧,想必也还能穿一穿。”
毓珍喜气盈腮:“怎会嫌弃?只怕回府后争抢不休哩!”
锦凰急急出声:“得等初二那天我回门时再一起分,可不许把我落下,我有两个闺女呢!”
毓珍挽着锦凰的臂弯朝门外走去:“好姐姐,咱们可不是没良心的人,绝不会忘记你的。”
目送五人离去,殿内只余青璃同巴雅拉氏和舒舒觉罗氏三人,气氛一下子沉闷干涩起来。
巴雅拉氏没话找话:“娘娘出嫁前穿过的衣物、用过的东西都好好封存在清音阁里,妾身每日都有派人打扫,每月都会差人整理清点一番。”——清音阁就是青璃少时的居所。
青璃也客气地赞一句:“嫡额娘有心了。若侄女们看得上,就全让她们分了吧,这样既能节省物料、重复利用,又免得耗费人力、白白占据清音阁。”
巴雅拉氏点头领命:“是,妾身受教了。”
一旁装隐形人的舒舒觉罗氏,酝酿再三还是开口了:“昭熙公主,跟娘娘您小时候很像。”
青璃如今听着这种唤起旧情的话术,心中波澜不惊、不为所动,嘴上也不以为意、言辞淡淡:“胤媛比起胤禘,长相确实更似本宫。”
舒舒觉罗氏心尖传来一阵绵长的钝痛,她默默低下头,不再言语。殿内只剩下青璃和巴雅拉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废话。
等锦凰五人回到正殿东暖阁时,出宫的时辰也差不多了。
青璃又同她们寒暄了几句,就派芙芫送她们出宫,两排小太监带着青璃早已备好的年礼跟在她们身后。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大大小小的数十个礼盒,向宫里宫外昭示着皇后娘娘同娘家的亲近、对长辈的孝敬、对晚辈的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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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新春刚至,就陆陆续续有消息递进宫里。
首先是二月初,锦凰身孕满五个月时,太医把脉确认锦凰腹中是男胎。
锦凰高兴之余也没忘了给青璃捎封信,信中字字句句全是感激——锦凰一心认定这都是太子殿下穿过的衣衫,所带来的好孕。
青璃看完信后哭笑不得——你拿到胤禘旧衣时就已怀胎四月有余,这平平无奇的衣物属实没有变性能力啊!
然后是三月初,正值春暖花开之际。每年此时,京中各府都会争相举办赏花宴。
往年宝琪就算收到帖子也不会出门,但想到马上就要入宫面见皇后娘娘,自己却十来年都没出门交际,变得笨嘴拙舌、不善言辞,宝琪就决定入宫前多参加几次赏花宴,适应适应。
宝琪首先去了马佳府上,刚开始绷着根弦,凡是被人多看了一眼,宝琪就不自觉得紧张起来、口干舌燥。不过有锦凰时时陪着她,宝琪也越来越放松、越来越自在,最后离开马佳府时还有些依依不舍呢。
宝琪赴宴的第二场,便是佟府,不过不是西面的庶人佟国维府,而是东面的一等公佟国纲府。
这次赴宴,宝琪虽也有毓珍照应,但毓珍毕竟不是主人家,只是府上出嫁的堂侄女。再加上宝琪开朗了不少,毓珍也难免跟堂姐妹们谈得兴起,有些忽略她。
这一忽视就闹出了大事。
之前有提及,毓珍的额娘、佟国维的夫人姓赫舍里,隆科多的夫人也姓赫舍里,这大小两个赫舍里氏是亲姑侄关系,只不过不与索额图同支。
索额图没出事前,他们处心积虑往上蹭,却挤不进去;索额图倒台后,他们骂骂咧咧,恨不得与索额图一支断尽关系。
见宝琪落单,赫舍里氏的嫂子拉着她,又带着自己的儿媳和女儿围了上来——来的这一群不是赫舍里家的媳妇,就是赫舍里家外嫁的姑奶奶。
她们口口声声指责宝琪婚前失节、满腹算计,正是宝琪做了孽,才会报应到家族头上,宝琪如今不招皇后待见也是理所应当。还洋洋得意地表态,等过些年宝琪的女儿要说亲了,她们一定会让全京城的人都想起宝琪当年不要脸的举止,哪家儿郎敢娶荡.妇的女儿?
四人极尽嘲讽之能事,尖酸刻薄、嘴下无德、毫不留情。
宝琪失神之下,连连后退,却不幸摔下亭台,磕伤了脑袋。
宝琪受伤见血这群蠢货才知道慌了,第一时间想的竟是封锁消息,还不许毓珍告知钮祜禄府上众人。
毓珍还算拎得清,当日回府就禀明了巴雅拉氏,由巴雅拉氏向宫里递了对牌,带着毓珍面见青璃,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明白。
青璃当时就气得失手摔了茶盏:“我钮祜禄家的人,也是她们几个蠢笨如猪的毒妇可欺的?本宫如何做,也是她们能肆意揣测的?本宫的亲侄女,也是她们能出言侮辱的?”
见毓珍为她的额娘、舅母、三嫂、表嫂求情,青璃头一次对她冷脸:“不必多言,本宫心中已有定论。”
念及这些年的情谊,青璃终是不忍让毓珍惶恐太甚。
青璃平复怒火后补了一句:“本宫不会迁怒于旁人,也会根据所犯罪责量刑。”
“你额娘和三嫂只旁观,并未出言讥讽,本宫会酌情处置。你舅母和表嫂这两个主犯,也应该为此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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