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看着四周下跪高呼“恭贺娘娘”的宫人们,只觉得很不适应这个称呼,免礼叫起后叮嘱道:“还是继续称呼我为格格吧!”
毕竟以后能听“格格”这个称呼的时候可不多了!
梁九功堆满笑意地称赞道:“格格太过恭谨!”
青璃也没推辞谦虚,只指挥着知秋安排人发赏,毕竟自己收到圣旨也很突然,赏钱没能提前备好。
又吩咐墨竹:“差人挨个通知下六宫众人,我如今并未登上后位又还在孝期,让他们不必前来恭贺见礼,都好好在自己宫里呆着吧!”
不提梁九功带来的奴才和坤宁宫的宫人都喜气洋洋的数着打赏,收到这个消息的嫔妃小主们反应可是各不相同。
承乾宫的佟妃虽然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还是满心的愤懑、抗拒和气恼,使劲儿掐着自己的手心抑制住想要把满屋的装饰都砸碎的冲动。
坤宁宫请罪那次,因为回宫后砸过瓷器被孝昭皇后得知,孝昭皇后就叮嘱内务府要佟妃出银子才能换新的。
今天要是这么一砸,内务府跑来要债岂不是让整个后宫都知道自己的不虞。
佟妃确实不满,可佟妃也清楚要是让皇上知道自己在今天添堵,自己可能就真的变成佟嫔了!压抑怒火的佟妃只觉得浑身无力。
嫔位上除了宜嫔外的其他六嫔,对此都早有预料了,只不过在心里感叹了一声“皇上这也太着急了吧”,但看着新皇后不摆谱的性子也松了口气。
然后继续逗的逗孩子、念的念佛经了。
至于宜嫔,宜嫔也早就清楚新后的人选了,皇上什么时候下旨她并不在意。她得知消息只是兴奋于自己的机会就要来了,只等着“准皇后”闰三月初一离开皇宫了。
主位以下的其他小主们,都为失去拜见“准皇后”的机会而可惜呢。本来还打算趁机前去恭贺一番,多拍拍马屁,看看能不能攀上“准皇后”的高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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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帝让梁九功去坤宁宫宣旨后,才想起皇玛嬷好像还不知道自己会在今天颁旨。
想着圣旨上写的“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康熙帝心虚了一秒又立马理直气壮了,皇玛嬷她早就知道朕会娶青璃为妻,也没反对过啊,朕只是提前颁旨而已。
虽然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康熙帝还是打算亲自去一趟慈宁宫。
慈宁宫里,康熙帝的话音刚落,太皇太后就笑着打趣道:“皇上心中既然早有决断,现在就定下来也好。只是哀家没想到玄烨竟这么急不可耐!”
康熙帝自十二岁大婚后,就很少听见皇玛嬷唤他“玄烨”,当下也清朗地笑出声来:“孙儿确实有些等不急了。”
康熙帝端起一旁彩绘描金的茶盏,略喝了两口龙井茶又放回桌几上。
存着三分试探的心思开口道:“孙儿本打算等钦天监算好大婚的吉日就第一时间告知皇玛嬷,可惜顾监正这个老头子学艺不精,竟然告诉孙儿青璃格格与朕结合后命途多舛!”
太皇太后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心和紧张:“哦?顾监正算出的竟非大吉之兆?那皇上可有请高僧做法化解此事?”
康熙帝留心观察之下,也没发现太皇太后有何不妥:“孙儿原本也有此打算,可是青璃并不信神鬼之事,她的一番劝慰之下,孙儿也放下心来,不再介怀。”
太皇太后皱起的眉头却没松开:“这种事情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当然哀家也不认同信奉太过直接避开的做法,只是之后还是请高僧入宫一趟吧,就算没有此事,为皇上一年后的大婚添添福气也好!”
这个建议康熙帝欣然接受:“孙儿本就打算明年大婚前,请五台山皇觉寺的净空大师率领僧人们祈福三十日。”
太皇太后终于露出一个舒心的笑:“皇上心有成算就好,皇上和青璃丫头以后也定会顺顺利利的。”
康熙帝自然高兴于皇玛嬷的祝福之词,又跟太皇太后说起前段时间考察儿子功课时,保清闹出的笑话,只把太皇太后逗得开怀大笑才告辞离开。
等康熙帝离开慈宁宫,太皇太后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吩咐一旁的宫女:“把苏茉儿叫过来!”
苏麻喇姑的年纪也大了,太皇太后一向体谅她,所以每日只在晚膳后和她一起唠唠家常,平日里更是拨了两个小宫女伺候她。
如今这个时候,苏麻喇姑待在茶水房旁边的哨间里,坐在暖炕上绣着一件水蓝色的暗花缎寝衣,寝衣上绣着两只活灵活现的小京巴,小小的寝衣一看就知道是做给小太子做的。
苏麻喇姑被传召前来,还以为是太皇太后这个时候起了兴致叫来自己陪着喝杯奶茶吃点奶糕呢,这也是常有之事。
苏麻喇姑行礼问安后,太皇太后却没有立即叫起,反而挥退了其余人等,只留相伴几十载的主仆二人在殿内。
苏麻喇姑这才感觉到不对劲,细细回想了一番近日的所言所行,苏麻喇姑心里有数了,只安安静静地跪在一旁。
太皇太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哀家不是早就跟你说的明明白白了吗?皇上和太子的事情咱们不管,也管不着!”
“你说动了顾治慎又如何?钦天监沟通天时真是好大的名头!可它能大过天子的决心吗?”
“说你一根筋吧,你竟然还知道从青璃丫头的命格入手,利用玄烨对她的心意让玄烨不敢轻忽。可青璃这丫头丝毫不信命数,也劝说玄烨放下顾虑了!”
“你千算万算可有算到,皇上今日已下了封后的圣旨?”
太皇太后说完这些,情绪也稍稍平静了下来,只紧紧盯着苏茉儿,盼着她这次能彻底死了心。
苏麻喇姑一直低头不语、一动不动,直到听见皇上已经下旨封后才豁然抬头。
看着主子眼中的焦急和期待,苏麻喇姑红了眼眶,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保证到:“是奴婢错了,奴婢和保成这孩子的缘法到此为止了!”
太皇太后不忍看陪自己大半辈子的苏茉儿这个样子,亲自拉着她的手扶她坐到一旁。
“哀家不是责怪你,哀家是不忍心你越陷越深。皇上今日过来虽未明言,哀家却知道他疑心哀家了!”
“皇上他既然没信钦天监的‘预示’,那他定会怀疑这背后有人指使。监正顾治慎作为三朝元老,能影响到他的人几乎没有,可哀家却算得上其中一个。”
听得主子此言,苏麻喇姑更是满心愧疚。
“格格,奴婢只是得知皇上把青璃格格的八字送去钦天监后,一时没忍住跟顾治慎打探了消息,从他口中得知青璃格格入宫后的命数确实不好。”
“奴婢绝不敢直接指使顾治慎胡说,奴婢只是趁着顾治慎满心惴惴不知该如何上报之时,顺水推舟示意他直言!”
“奴婢虽然心疼太子殿下,但在奴婢心中格格您才是最重要的啊!”
太皇太后跟苏麻喇姑朝夕相处几十载,一看苏麻喇姑这神情就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沉吟了一会儿。
“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青璃丫头就是不信的那一个,就算这所谓的批命是真的,她估计也能破了这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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