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真的可以相信我的日记吗?我知道我后来记录的都是事实,但因为我后来记录的都是事实,才使得前面漏洞百出的日记那么可靠,害我这么多年坚信不疑,一切皆忘。
为什么我会这么刻薄?话语前后矛盾,大相径庭。我到底怎么了。研究所里发生了什么。我是被骗了吗?但是被骗的话,椎蒂这样的存在又是怎么诞生,我和椎蒂……
“姐姐,是意面不合胃口吗?”椎蒂把牛排推过来,“要不吃点这个吧。”
“……抱歉,我发呆了。”我说,举起手里的叉子,“意面很好吃。”
椎蒂捧着脸,看我吃。他面前只有一杯水。
“就算你这里没有存,”我放下叉子,“研究所里应该也有纸质档案?我可以进研究所吗?”
“档案啊……有找到的概率,”椎蒂评估了一下,“还记得我们重逢那天吗?对你来说可能算是第一次见面。事故波及档案室,因为消防及时所以材料没有全部销毁,但有一部分档案确实遗失了。”
他抬头看我一眼,罕见地低头嗫喏,像是在组织语言:“你……是自己脱离组织的,走之前你转移了所有的权限。我没有给你开启权限的资格,因为名义上——”
“你才是总负责人,我只是项目载体。我只是你的一台‘测试机’。”
“而‘我’现在理论上还在研究所内,因为不可能存在两个我,只要我进入研究所,系统就会发出警报。”我说,“那现在的那个‘皿博士’是什么人?这个人容不得我存在?”
“确实是这样,但,皿皿……当前的问题是,如果你直接进入研究所,很可能接触不到她,就会被安保人员清理。”他犹豫了一下,“我知道,让我告诉你。因为按照常识来说,就算安保系统控制了你,有我,有钟续,应该可以沟通,至少能解释清楚你的来意。你也可以顺利见到皿皿。”
“但是不行,”椎蒂罕见地认真起来,“不能让他们发现你的存在。”
“为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但是感觉现在的你会生气。”他两只手握上杯子,“我擅自做决定了,对不起。”
“你可以做决定,”我说,“你去冬令营我也没阻止。所以,你做了什么决定?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发现我?”
“我……我要保护皿皿。”他说,“我相信你会认同我的目的。为了这个目标,只能等你找回研究所的记忆,我们再回去。‘其实绕开研究所的门禁不难,但如果我重做设计,反而会因为更新引来一群打卡的神经病,我不想这样。不过现在这个也太简单了,我会加一道门,这样防盗的概率就高多了’,当时你是这么说的。”
“姐姐,你相信我吗?”他问。即使这个答案是肯定的,他也会问。
“当然。”我低下头,“但记忆不一定是能找回来的,就算刺激它也未必见效。如果我找不回记忆……”
“没有关系,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椎蒂说,“至少姐姐现在比当时开心多了。司一可姐姐,我很高兴可以见到更加鲜活,更加安稳的你。”
——那是因为有你呀。
话在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我欲言又止,最后慌不择路地拿起叉子去找牛排。
“小心噎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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