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又朝王淮序扬了扬下巴:“河神, 下次见。”
她?一路小跑着,轻快地奔向苏意凝,挽住了她?的胳膊,将谢誉挤到了一边:“走, 妹妹咱们回?家。”
再过些日子,妹妹就是别人家的新妇了, 一想到这苏意韵就想哭,挽着苏意凝的手?臂也?加紧了些。
苏意凝无奈地笑了笑,踮着脚尖,慢慢往马车边走去。两姐妹互相搀扶着,上了马车。
这一路并不?长,苏意凝受了伤,虽难行,却觉得十分踏实。想起刚刚苏意韵急匆匆赶来的样子,苏意凝便又朝她?看了一眼。原来,有?姐姐疼爱的感觉,是这么美好。
她?性子内敛,往日里很少将情感流露在外,可?这一次回?府的马车上,苏意凝头一次主动将脑袋靠在了苏意韵的怀里,跟她?撒娇:“姐姐,有?你真好。”
苏意韵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还能更好呢!我刚刚命人将你宅子旁边那个院子买了下来,回?头便带祖母一起过去住。”
“我想好了,等我同威北侯府那个狗世子退了婚,我便自立女户,招个上门夫婿,生十个八个崽子,气死?他们。”
这话?似曾相熟,好像几个月前,苏意凝自己也?是这么盘算着的,可?如今手?续已经办好了,她?却放弃了。
看来,人的想法,总是在变的。
但苏意韵此刻这副模样,倒也?是惹人羡慕,她?总是如此,爱恨都摆在脸上,拿得起也?放得下,没心没肺也?不?受伤害。
可?私下里,到底有?没有?因威北侯府的事情而伤心难过,也?不?是旁人能知晓的。
他们明明是早已替世子寻了通房,还悄悄安排在了书房伺候,却又偏偏要?假惺惺地问她?。问过之后又怪她?善妒不?容他人,还在外头散播谣言,说她?不?能生养又善妒。
这样的夫家,也?确实配不?上苏意韵这么好的女子。
想到这,苏意凝抬起头,看着苏意韵说道:“姐姐,和离后,你便在金陵城比武招亲吧。只比武,不?真的招亲,反正将声势闹大?一点。”
“招亲宣传就说,‘寻觅佳偶,身?体健硕生理健康者优先。’”
苏意韵不?解:“为何这么写??”
苏意凝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方才?和离,便急着招亲,且特地强调了对方得身?体好。不?出几日,金陵城中定然会传,你与威北侯府和离,实则是因为世子身?子不?行,不?能生育。”
“若不?然,等他们先编排你,指不?定有?多?难听呢!再者,你手?里有?他们的把柄,他们也?不?敢把你怎样。”
“还有?一点,金陵城人多?嘴杂,谣言传着传着,就成了真。往后谁好人家还敢将姑娘嫁给他?便是他娶妻生子,茶余饭后大?家谈论的,恐怕也?是他这个孩子未必是自己的血脉。”
“他不?仁不?怪你不?义。”
苏意韵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妹妹,你好毒啊!”
说完,她?又缩了缩脖子:“还好我没得罪你。”
隔了一会,苏意韵又苦恼地摇了摇头:“可?是,万一我真的找不?到郎婿也?生不?出来孩子,这事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这确实也?是个难题,苏意凝思索了一番:“没事,这不?是还有?王淮序王公子吗?说不?定他能治好你呢?”
“刚刚,你们不?是见过了么?”
苏意韵感觉自己这一日非常废下巴,张大?了嘴巴就没合拢的时候:“刚刚那个?河神?就是你说的,谢誉的朋友?”
要?死?!她?上次还骗人家说她?是谢安宁。
难怪说,他当时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当时觉得,现在回?忆起来,苏意韵感觉他像是在看傻子。
想起自己的糗事,苏意韵低下了头,用手?臂抱住了脑袋:“我想睡了,别跟我说话?了。”
苏意凝笑着看她?,没再多?言。
马车的车轮滚滚向前,往苏府而去。
*
三日眨眼便过去了。
苏意凝用了王淮序给的药,日日涂抹在脚腕处,再配合手?法按摩推拿着,到了大?婚这一日,虽然还有?些隐隐作?痛,却并不?影响行走了。
她?的嫁妆原本并不?多?,这些年忠勤伯府败落,账面亏空,根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嫁妆了。不?过苏意凝有?她?母亲留下来的一半嫁妆,还有?苏老太太的添妆,加上宫里贵妃娘娘和秦王妃的添妆,倒也?不?少。
大?婚前一日,永安侯府还派人又送了几箱子嫁妆过来。苏意凝没细看,只以为是谢誉买了些寻常物件给她?撑场面,便叫人一并放在了嫁妆里。
一直到走完婚礼流程,谢誉留在外头接客,她?百无聊赖地等在婚房,无聊地随手?拿起了搁在桌上的嫁妆单子。
随意翻了翻,才?发现,谢誉送来的几个箱子里,竟都是田产铺面庄子,甚至还有?不?少奇珍异宝和银钱。
看上去,像是谢誉这些年攒下来的全副身?家。
她?捏着嫁妆单子,又坐回?了原处,心里头五味杂陈,不?知该怎么做,才?能对得起他这一腔热爱。
原本谢誉在金陵城中原本朋友并不?多?,大?多?数朋友早在三年前永安侯府败落之时便散了。近些日子,他得宠,成了隆顺帝面前的红人,自然又多?了些追捧之人。
故此,他的婚宴来宾格外的多?。
他应酬了一圈又一圈,只感觉人怎么这么多?,这酒怎么总也?喝不?完。
又喝了两桌之后,谢誉实在撑不?住了,拉住了前来观礼的秦王道:“闻清,都说是兄弟就该两肋插刀。今日你不?必插刀,你喝酒就行。”
说完,他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了林闻清,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没等他反应,便转身?就走。
婚房离前厅还有?些距离,谢誉饮了些酒,步伐都有?些乱了。他走过长长的抄手?游廊,行至垂花门前,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喜服,理了理,又在空中抖了抖,想将一身?酒气,全都抖出去。
守在门口的两位全福太太见他来了,立刻便去迎。
“新郎官慢些,当心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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