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墙壁,才发现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四面墙又雕刻着连环画似的壁画。几千年前他们应该是鲜艳的,到现在色褪的都差不多了。
这壁画残破不堪,有明显的人工破坏痕迹,还有斜长深刻的印痕,从天花板一直划到墙底,仿佛某种野兽的爪印。从残留不多的壁画看去,有几幅能依稀辨认出高冠广袖的人的形象。
祁景猜测,这房间可能类似于一个博物馆,里面的壁画记录的是墓主的家族史,而梼杌因为不致命的原因,极度厌恶墓主,才把这些都破坏掉。
那这墓主人的真实身份,会是印章上的“张盛”吗?
祁景对这壁画很有兴趣,他试图从壁画上人物形象推测出人的身份,有一副壁画还残留着一张完整的人脸,人物面目细致入微,两眼炯炯有神。
祁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为什么只有着这一张脸被留存下来了呢?
事实证明,不要乱碰古墓里的任何东西。
祁景在触碰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就感觉脚下一空,这竟然是一个翻板装置!
祁景在下落的瞬间就想象出了自己的结局,这种翻板装置底下一般为刀锥木刺,掉下去的人百分之百会被捅个透心凉,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可摔在地上的时候,他却并没有感觉到刀锥穿过身体的剧痛,与此相反的,他的后脑因为磕到石板上传来一阵钝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祁景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准确的说,他躺在一堆骨头里。
这些骨头有的能明显辨认出是人骨,有空荡荡的骷髅头,可有些巨大无比,一根完整的骨头有祁景身高那么高,他小腿粗细,超出人类现今对任何一种大型野兽的认知。
祁景知道,他也许偶然来到了梼杌的餐厅。或者说厨房。
他揉着钝痛的后脑爬起来,踩着那些非人类的骨头爬下来,想到江隐可能喜欢,捡了一块小一点的,明显区别于人骨的莹红色骨头揣进兜里。
人的骨头就太重口了,就算江隐那样癖好奇特的人也不会喜欢……吧?
祁景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他应该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也就是说,这个墓室竟然有两层?
这墓主在当时一定是个豪门望族,两层的墓室,赶上小洋楼了,餐厅博物馆一应俱全,就算死了也是鬼中的富二代。
他从骨头队里走出来,又面对着一条长长的墓道,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墓道拐了个弯,再往前,两边居然有活水,好像特意修建的水渠,不知通向何方。
祁景加快了脚步,他迫切的想知道,前面是什么?
活水缓慢平静的流向在墓道尽头中断了,祁景再往前走,进了一个大一点的墓室,水流又从墙下面出现了,这设计还挺有意思的。
这个墓室的面积几乎赶得上刚才的两个大,室内堆着一些青铜摆件金银什么的杂物,引起祁景注意的是,角落里竟然有口井。
他听瞿清白说过,为什么那么多宫女太监投井自杀,井这东西确实阴气重,又叫做“阴阳镜”,半夜往里面看去,偶尔能瞥到一眼阴间的景象。
祁景有些紧张,他往里面看了眼,是口枯井,黑洞洞的看不到底。
也怪了,周围明明有活水,怎么反而井是干涸的?
他反射性的想拿“小灯笼”照亮,往怀里一摸,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它掉了。
井底太黑,多看也无益,祁景虽然心里还留有疑惑,也不再停留,打算去别处看看有没有出路。
可在他刚转身没走出几步的时候,祁景忽然听到了一种轻微的声响,从井底传来。
那种轻微的摩擦声和磕碰声,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从井底往上爬一样。
祁景全身都僵了,他的理智在告诉他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可他的身体却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会是什么东西?在这古墓之中,还会有什么活物?
他握紧了手中的七钱铜剑,一路走过来,只有这把剑仍旧在他身边。
声响越来越大,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搭在了井壁上。
祁景的目光顿住了。
他只楞了一瞬,那手的主人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井,这要在平时看来,恐怖程度不亚于贞子爬出电视。
可祁景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就欣喜若狂:“江隐!”
爬出井里的人正是江隐。祁景一把把他拉到井外,激动程度差点没给他个熊抱,要抱上去的时候又停下了,有些尴尬的在原地抓耳挠腮,活像只不知道该怎么表现自己喜悦的大猩猩。
与他相比,江隐就平静多了。他的目光在祁景脸上一扫而过,祁景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你怎么会从井里爬出来?你刚才去哪了,让我一顿好找!”
江隐看着他:“不是你跑走的吗?”
祁景愣住了:“你说什么?我就往外看了一眼,一回头你就不见了…………”
江隐沉默了一下:“我查看棺材的时候,你突然往门外跑,我怎么叫也叫不住,追出去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我也一直在找你。”
祁景忽然遍体生寒。
第40章 第四十夜
他抱着最后的希望问:“你没有在开玩笑?我明明是看到你不见了之后才跑出去的,怎么会……”
他的声音消失在江隐的注视下。
江隐说:“这个墓有古怪。也许你的经历是幻觉,也许我的是,也许我们两个的都是。”
祁景想,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记忆出现了偏差?是看不见江隐的时候,是踩到翻板的时候,是再醒来发现自己在骨头堆里的时候……还是从一开始,进入这座墓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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