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云忽然摸到手感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张老版百元大钞。
接着又一张,又一张,仿佛变魔术般,没多会功夫,铺了满满一床。
小团子发现了新大陆,兴奋滚来滚去,拿起张就往嘴里塞。
平凡的云手疾眼快,赶紧一把夺过。
好吃的东西没了,小团子楞楞看着奶奶,嘴巴一瘪,眼泪说来就来,哭的伤心极了。
平凡的云也想哭,她刚才大概猜到了,母亲藏钱不意外,目测钱大概有一万多,八年前的一万多不得了,差不多能买三平方房子,算的上笔巨款。
可怎么攒下来的?
母亲没有工作,当了一辈子家庭主妇,父亲去世后,单位的补助以及存款早补贴给她了。
她似乎看到,母亲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平常小辈们的孝敬,偶尔卖的青菜,一张张零碎纸币,等攒够了,换成整额的,喜滋滋塞进棉被,等那天遇到事拿出来应急。
当娘的真不容易啊。
平凡的云何尝不是。
儿子,两个孙子,严格来说她当了三次娘,她没啥大本事,少吃一口,孩子们就能多吃一口,少花一分钱,孩子们就能宽裕点。
只是这一次,她成了那个被关爱的。
“乖孙,咱不哭呀,太姥姥说了算,这些钱本来给你哥哥的,现在全归你。”老太太几乎话哄好幼崽,接着又对准女儿开炮,“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那么让人不省心,你活成这个样子,我怎么去投胎。”
她生气,当然不是因为女儿迟迟领悟不到被子里藏钱。
她主要心疼,才五十六岁,比她还老。
直播间众人大概都是第一次见个五十多岁的人哭的像个孩子,好笑又心酸。
“我愿用所有的一切,换取爸妈再打我骂我一次。”
“有娘真好,少时不懂父母恩,懂时,已经没了。”
“我以前不明白,爸妈为什么那么节约,直到自己做了母亲,别说钱了,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只有我一个人庆没丢掉被子吗?”
“此时此刻,有一个怀揣发财梦的少年悄悄潜入父母卧室——罪恶的手伸向了棉被。”
“......”
老太太越骂越来劲,然而她忘记了,天外有天,娘上还有个娘。
“行了,好不容易说上话,骂起来没完没了,就你能耐。”老老太太沟壑纵横的老脸一拉,那气势,简直了,一句话让老女儿乖乖闭嘴,等转过身,脸笑的宛如朵花,“云云啊,还记得姥姥不。”
遥远的昵称仿佛从天上飘来,平凡的云感觉就像名字般轻飘飘的,又好像返老还童回到了四五岁,她用自己都肉麻的娇滴滴声音道:“姥姥,我记得的。”
做梦都不敢做,这辈子还会有人喊自己的乳名。
喊奶奶这个称呼。
同时心里感慨,隔代亲真好,就像自己看儿子怎么都不顺眼,相反,看到大孙子,心立刻融化了。
老老太太一脸慈爱,说出的话一点都不可爱:“女大十八变,你小时候长得那么俊,都说随我,怎么长大了这么丑呢?”
平凡的云:“.......”
幸好她今年五十六不是十六,不然非哭出来。
老老太太拿起张老版百元大钞,好奇打量片刻:“云云,这些钱能买几个你现在住的房子?”
这位生于大清朝的老太太堪称本历史书,货币都经历了好几种。最早的银元宝金元宝,铜钱,接着银元各种乱七八糟的纸币,最后才是新国家的货币。
新国家刚成立很穷,黄色的一分纸币最常见,再往上,伍分,一毛,印着女拖拉机手的一元纸币。
最大面额是十块的大团结。
一百块不得了啊,差不多能买两头牛。
平凡的心也算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了解当时的物价,实话实说道:“厕所都买不了。”
老老太太:“.......”
老老太太失望看着女儿:“我还以为你多大能耐呢,攒了一辈子,连个厕所都买不了。”
老太太:“......娘。”
平凡的云赶紧解释:“姥姥,主要这几年吧,钱不值钱了,什么都涨,娘去世的时候,一万多......差不多能买个厕所。”
怎么感觉好像有点挖苦的意思呢?
老老太太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解释,指指曾孙脖子挂着的小小长命锁又问:“这个呢,多少钱?”
平凡的云没领悟到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依旧实话实说:“一千多买的。”
老老太太忽然笑了,笑的得意洋洋。
“娘,先别说你的事。”老太太一脸严肃,“咱们快没时间了,得赶紧把小云的麻烦给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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