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疏予道,“……那我也不走了。”
他从小就跟着师兄,已经养成了习惯,就算他想走,肯定也不可能一个人走的。
师兄不走了,那他也不走了。
千恒摸了下他的脑袋,道:“你不用这么快决定,再好好想想——不过不管走不走,这魄灯你一直拿在手里做什么?灵魄不全的滋味很好过么?过来,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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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晏本以为放灯这政策推行下去之后,这门内弟子至少也得走一小半,没想到效果居然适得其反。
弟子们不仅一个没走,还多了许多个。
卿晏看着跟他汇报工作的大弟子,微微瞠目:“怎么会多出来?”
没少也就算了,多的是从哪儿来的???
大弟子一板一眼地报告:“都是从各洲慕名而来的。”
至于这个名是什么,那可就复杂了。有些修士是因为卿晏这个仙门大比的魁首而来,有些修士则是因为这门派的门主夫人是当世唯一的神明,还有的修士就是看中了拜入这个仙门不用交灵魄碎片,想走就可以走这一点。
最离谱的是,卿晏还在其中见到了一些当初仙门大比的熟面孔。
他们为什么会到他这儿来?
对此,那些修士们给出的解释是,当初大比之时,千鹤门的人招揽他们,早已许了他们门中高位,所以他们来了。
卿晏:“……”
可那是苏九安和江明潮许的啊!不是他啊!
他一脸复杂,对这个发展无话可说,只好“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将这些人才们都照单全收了。
总体来说,今年千鹤门的招生工作做得很不错,简直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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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薄野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地跟着卿晏回了千鹤门,再没回过天刹盟,不过天刹盟的人倒是来了好几次。
薄野云致经常被薄野楠派过来探望薄野津的身体养得如何了。
薄野楠已经有了要隐退的意思,现在对外的事务几乎全都交给薄野云致去做了,修真界里的人都眼明心亮,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改口叫他“小盟主”了。
卿晏也跟着开玩笑,称呼从“云致哥哥”变成了“小盟主”。
这一日,他回来的时候,发现薄野云致又来了,笑道:“小盟主这次又有何吩咐?”
薄野云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跟他说过多次别这么喊,可屡禁不止。
不过薄野云致这次来,倒是有正事的。
薄野楠作为小辈,其实对当年事情的了解,还没有进入薄野津灵台看过他的记忆的卿晏清楚。他也是才知道,薄野津那一片“杀相”灵魄当初被他自己碎了,放到了他母亲身上。
可问题就是,那灵魄又怎么跑到了那蛟妖的身上?
薄野楠派了人去东海调查。
当初,游雪的尸身乃是被东海蛟族收殓的,她这人在天刹盟根本是个影子,从上到下都不存在,薄野氏的族谱里正经八百的那位盟主夫人乃是天山仙女,当然不可能由天刹盟收殓。
没了神的灵魄,东海海底的水晶棺里只剩了一把尸骨。
薄野津将灵魄放入她身上,本意是为保尸身不坏,但最终也没能如愿。
“叔父让我来请示您……”薄野云致斟酌着措辞,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怎么称呼都觉得不对,只好略了过去,“……这尸身如何处置?”
卿晏也看向薄野津。
良久,薄野津垂眸道:“入土为安吧。”
他原来一直觉得,人死如灯灭,至于身后的那些仪式,全是虚的,毫无意义。可是在北原的雪地里,有个少年告诉他,这些仪式不光是为死人做的,是为了让想念死者的人有地方可以凭吊,有东西可以寄托。
人死不能复生,而生者仍然要活下去,怀着这份歉疚和寄托。
那把尸骨停在天刹盟的大殿中,卿晏将手边的事务放下,陪着他回去完成这个仪式。
这葬礼不是公开的,只是个天刹盟内部高层才知根知底的小型仪式,薄野津亲手将那具尸骨葬在了后山,立了碑。
卿晏转身离开了,给他留了点时间跟母亲独处。
他牵着尹黎安,带着他在天刹盟里逛了逛,后来心中忽然一动,他去找了薄野云致,问:“温河在哪里?你可以偷偷放我进去看看它么?”
他记着当初那只银鹿,也想带黎安去看看它。
按照惯例是不行的,但薄野云致取了符牌,给他开了后门,道:“你小心些,别惊动别人。”他又看那孩子,皱了下眉,“你带着这小孩进去?”
卿晏嗯嗯道:“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巨大的银鹿在兽谷里栖息,华美的鹿角藏在林叶丛中,像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神迹。卿晏还没靠近,不慎一脚踩在枯叶上,银鹿立刻被惊动,睁开双眸扭头看了过来,黎安攥着卿晏的手指,被吓到了,立刻躲到卿晏身后。
“不怕不怕。”卿晏安慰他,“它不吃小孩儿的。”
黎安非常怀疑地看着他,乌黑的眼睛里全是不信任。
银鹿缓缓起身,优雅地踱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位忽然到来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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