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向悠打心眼里嫌弃。
“你眼睛都快掉杯子里了。”孟鸥语带笑意。
就这杯乱七八糟的东西,真喝出一只眼球来也不稀奇。
向悠摇摇头:“我就看看。”
“真不要?”孟鸥屈指,轻敲了两下杯壁。
大抵是他的话有什么魔力,向悠盯着它,原本坚决的态度居然产生了一丝犹豫。
人可能就是贱得慌,见到好东西想要试一试,见到坏东西,也想体验一下到底有多坏。
“……一口。”向悠说着,将杯子朝自己拿近了些。
她听见孟鸥在对面笑。
笑就笑吧,这家伙的笑点低到令人发指。
杯子里的吸管只有一支,虽然孟鸥还没喝,但这到底是他的吸管。
向悠想了想,起身道:“我去服务台要支吸管。”
咖啡师爽快地给了她一支吸管,向悠抓着它往回走。
从这个角度
,刚好能看见孟鸥的背影。
他坐得没个正形,肩胛骨抵在椅背上,肩膀一高一低,脑袋也歪着,像在思考什么。
估摸着也不是在想什么正事,大概又在编打油诗。
桌子对他来说矮了些,一双长腿没地儿放,很委屈地支在外面,让向悠很想一脚踹过去——
这个想法是不对的。
这是情侣间才能有的亲密动作。
只是本能和惯性这种东西,就像学过的骑车和游泳一样,哪怕太久没练习,你以为你忘了,其实一早形成了肌肉记忆。
所以,向悠忍得很辛苦,才端端正正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孟鸥见状也坐直了些,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
向悠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将吸管丢进杯子里。
不锈钢和玻璃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当”声。
向悠犹豫着凑近吸管,鼓起勇气吸了一口。
其实不算难喝,就是生椰拿铁的味道,间或能吃到巧克力碎和榛果碎,脆啵啵是唯一的败笔,它更适合出现在奶茶里。
“怎么样?”孟鸥眼含期待。
“只有你这种奇葩才会点。”向悠口是心非道。
她将杯子推回去,顺便抽出了自己的吸管。
“这不是好奇嘛。”孟鸥拿回杯子,自己吸了一大口,“也还行吧,没那么难喝啊。”
向悠没理他,她又分心了,专注地盯着自己拿出来的吸管。
桌上空荡荡的,只有一盆绿植,和彼此的两杯咖啡。
玻璃桌面很干净,而她拿出来的吸管上还沾着咖啡和巧克力碎,看起来脏兮兮的。
她大可以就这么直接放在桌上,回头让人收拾。
但望着这光可鉴人的桌面,她莫名舍不得眼睁睁地弄脏它。
她正犹豫着,吸管被人拿走了。
熟悉的“当”声响起,向悠抬头,看见吸管又放在了他的杯子里,呈现“x”形的交叉,中间一截贴在一起。
“我不喝了。”向悠说。
“嗯,你不是没地方放吗?”孟鸥说得稀松平常。
桌面不用被弄脏了。
向悠松了一口气。
却又提起更紧的一口。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向悠有点尴尬,孟鸥倒一直很自在。
这杯饮品似乎很对他的胃口,他专心致志地喝着,液面瞬间降下了三分之一。
杯口不算宽,当他低头饮用时,高高的鼻尖总是时有时无地蹭过闲置的那根吸管。
向悠莫名觉得鼻子有点痒,摸了摸自己的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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