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梁达士也翻白眼,反问:“那又怎么样?你还真就是有那点迂腐的想法,是养女就可以这样摆布她了吗?她才十六岁,现在正读书,将来要考试。”
丁六来气:“你怎么那么大反应。”
“我听不惯你这样看贬珍珍的身世,什么叫她只是你们家的养女。”梁达士听得实在是不舒服。
丁六举高双手投降,自赏嘴巴:“我错,讲话不带脑子。我单纯觉得珍珍唱歌特别好听,不想就这么浪费她的才艺,而且唱歌好啊,练一练,就敢出声讲话了。说不定她一直喜欢唱歌,有这样的想法却害羞不说。我就是做个枪头鸟顺水推舟罢了,没想到闹那么多笑话。”
梁达士真是恨铁不成钢,丁六看出来了,委屈地皱眉头,龇牙咧嘴:“你们又看不起我!还说我看贬珍珍的身世,你们分明也是这样对我,真是苦了我一直把你们当朋友。”
梁达士叹息,他们三人总是有这样的场面。说起丁六,其实他只是憨,容易被欺负,但要真卯起劲来对付恶势力,他却可以抛出极其狠厉的一面反抗,比他们二人还要更无所顾忌。
陈隽不是不知道珍珍的歌喉,只不过,珍珍很少在外人面前唱歌。曾经一度,她受了战乱的刺激无法开口讲话,唯一一次是圣诞节,泰晤士河升起璀璨烟花,从不认陈生是爸爸的珍珍与陈生坐在那个窟窿旁边,扯开报纸,从窟窿看烟花,眼里是闪烁升腾的光。她忽然张开双唇,对着陈生喊爸爸,以至于陈生的颧骨微颤,腮帮滚动,似是在隐忍什么。过后,才在厨房看见他扶着石桌肩膀抖动的身影,烟花仍在夜空中灿烂。
此时此刻,珍珍正在泰丰龙的收银台读另一本书,莎士比亚已翻篇,如今读的是古希腊史诗《奥德赛》。裘子颖在泰丰龙吃了一碗云吞面,准备拎着新鲜的相机走到爵禄街外面拍摄。刚起身离开,她又找到珍珍,写下一张纸条,麻烦她交给陈隽。珍珍不爱讲话,只是摆手势,意思是好的,不客气,不麻烦。等陈隽在这日结束歌舞厅的事务后,如往常一样来到泰丰龙教珍珍读书,珍珍把压在书本下的纸条拿出来给他看,上面写道:
感谢今日之劳,仍有一事相求,可否再与于主编相约一次。此外,我还想向你请教一些问题,望下次见面细聊。如有机会,可约在皇家歌剧院见面。
这张纸条不带任何名字的落款,没有“裘子颖”也没有“珍妮弗”,陈隽却知道纸条出自谁手。珍珍比划手势,充满欣赏的眼光,传达道,这是一个扛着相机的姐姐留下的纸条,我今日看见你开车载她了,她长得很漂亮,走之前还教我读《奥德赛》,比你说得还要好一些。陈隽被珍珍突如其来的比较引得笑了笑,将纸条收进皮夹克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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