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诚双眼放光:“你觉得他很有意思,是不是?”
“不是——”路栀说,“我……”
“确实,这个,古人有云啊,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们既然能够……”
算了,你说吧。
她就这么跟在老人后面,听傅诚叽里呱啦了一路,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每一层都有不少于五台的饮水机,原来是为了可以随时让老人家喝水。
对于傅言商从小到大的种种,傅诚如数家珍,例如他从小到大成绩优异,但从不让人省心,他会用整个午休解一道年级难题,也会嫌家长会无聊翻墙回家看纪录片。他有主见到令人掌控不住,却成为他成年后手段准狠的魄力。
“我以他为骄傲,但又觉得他逼自己太紧,”傅诚站在露台,“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需要什么,这很好,但这样也很累,我经常希望他能停一停,但他有自己的选择,爱大概不在他给自己需要的规划中,所以我希望有个人能够陪伴他。”
他说,“我希望你们好。”
路栀舔了下唇瓣,一时想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诚忽然又问:“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
她摇摇头。
“这样吧,这几天你去观察他,猜一猜。”傅诚朝她孩子气地一抬头,“猜中的话,下周请你们去温泉山庄带薪休假,好不好?”
*
夜间回家,傅言商在车里问她:“傅老板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她说,“就是分享了一些你读书时候的事,没想到你也挺叛逆的。”
他笑了下,“也?”
她也无数次想过翘掉周末的兴趣班,就一个人躺在沙发里看动漫,当然只是想,所以他能践行,她其实很羡慕。
她靠在窗户上,偏头看他:“爷爷还说你老是看书到十二点,你也太卷了吧,幸好我不是跟你同届。”
傅言商:“你不也跳了一级?”
她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毕业才刚好二十岁,就算读书早一些,应该也是跳过级的,”他四平八稳地开车,指腹在方向盘上轻轻点动,“不难猜到。”
老爷子说让她看,她很自然地就多观察了他几下,他打发时间时,好像很爱敲点儿东西。
至于喜欢什么颜色……她视线从他指尖顺着下滑,路过
他手腕处玛瑙袖扣,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面料很轻的黑色衬衫,暗红色勾边,衣摆松松垮垮地折叠进腰腿之间的褶皱,再往里——
正在她还想继续往里端详思考时,傅言商在等红灯的间隙缓慢停下车,光明正大地偏过身子,朝她看来。
几乎把自己整个腰送给她看。
她刚刚只是多看两眼情侣调情,都能被他误会成想找他接吻,万一被他发现自己在端详他的腰,指不定他得想到哪儿去。
路栀立刻端坐,做贼心虚地撇开目光,装作心无旁骛地扭头看风景。
得益于她及时的躲避,幸好,接下来的一路,他没再开口。
路栀下车时长长地舒了口气。
为了尽快拿下温泉山庄,为自己修缮文案寻找灵感,她趁傅言商洗澡偷偷拉开了他那边的衣柜,一片漆黑。
往里看,第二排有几件白色的,不过好像没见他穿过。
他是以前喜欢穿吗?
她定在原地,不知思考了多久,忽然,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想穿我的?”
“不是不是,”她连忙摆手,“我做游戏男主穿衣研究呢,随便看看。”
傅言商顿了顿,“想穿也可以和我说。”
这太亲密了,她生怕他又误会,摆摆手想也没想立马开口:“怎么会,这是男女主事后才会穿的,我穿这个干什么?”
他系浴袍带子的手停了一下,“……什么后?”
“邂逅,”路栀恢复一贯的表情,一本正经说,“两个人因为一件外套产生邂逅,然后坠入爱河展开了一系列故事。”
傅言商:“……”
她立刻转移阵地爬上床,没一会儿,又收到傅诚发来的微信。
爷爷:【猜到了没有,他喜欢的颜色?】
没猜到,还向他展示了我高超的言情小说储备。
路栀低头开始打字,输入了“黑色?”,但觉得不对,于是删掉;又输入白色,但还是觉得不靠谱。
纠结中,时间已经过去三分钟,她正想说自己可能还需要点时间的时候——
对面弹出一条新消息。
爷爷:【猜对了!收拾一下,明晚出发!】
路栀:?
我还什么都没发啊??
*
如果一早就知道这是道送分题,她一定不会潜心研究一整晚,还在这跟傅言商事前事后地折腾。
要去泡温泉的活动是当天安排的,傅言商还有工作,她也有事要忙,所以他们傍晚才出发,抵达山庄时,已经到了晚上。
今晚来不及做别的,休整一下先睡觉,明天再玩。
因为是老爷子亲自定的房间,所以她和傅言商理所应当住一起,她先打开行李箱去浴室洗澡,洗完后就躺在沙发上,一边看夜景,一边想互动该怎么写更好。
结果视线一瞥,发现头顶怎么有东西在动。
她仰起下巴,在天花板上,看到了一整面
……镜子。
李思怡的消息在这时候传来:【到了没?好玩吗?】
路栀仰头拍了张照片发过去,李思怡甚至兴奋地发了个抖动过来:【上次看到天花板镜子,还是男女主做的时候男主一直让她抬头往上看。】
路栀:【你放过我吧。】
她努力把这个设计驱逐出脑海,告诉自己,应该不是这个意思,这怎么可能是个情趣房呢?
结果视线倒回来,发现朦胧玻璃后人影绰约,居然还能看到他在花洒底下冲水。
路栀一瞬间坐直。
傅言商刚刚也坐在这里,那就是说——
她刚刚洗澡也……
等人一出来,她迅速开口问:“这个玻璃是不是有点透?你有看到什么吗?”
他停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不过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在想别的。
半晌后,男人擦了擦发尾连续不断的水滴,开口道:“没。”
“没有的话,”她艰难地指出去,“你怎么把电脑又挪到面对着墙了?”
傅言商:“我以为这样说你会开心一点。”
路栀:?
这沙发是一秒也待不下去,她冲去露台冷静了一会儿,再回来时,他已经吹好了头发,坐在床边。
只是表情有些……沉默。
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贫瘠的经历一下没能分析出到底是哪儿不对,直到她一把掀开被子躺进去,整个人瞬间下沉,耳边传来咕嘟嘟的声音,砸进床垫两秒,又漂漂浮浮地荡起来。
身边的人和她沉进的是同一片浪里。
……很好。
水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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