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婆子拿了一个旧式样的灯笼想换走她五个鸡子,顿时不乐意了。
“婆婆,你这花灯,我只能给你换一个鸡子。”
就这一个鸡子,梁堇还很勉强,不想和她换。
这花灯给她她都不想要。
孙婆婆摊子上挂着的净是些时样的好花灯,可孙婆婆不舍得换。
从角落里扒拉出一个,还是去年编的灯笼,上面糊的纸都有些破了。
“你这丫头,怎不识货,你这鸡子多贱,我这灯笼旁人给我十几个钱,我还不舍得给她呐。”
桂姐儿见这婆子欺负她们俩年龄小,就诓骗她们,便拉了拉梁堇的衣角,不愿意要那花灯了。
后面,那孙婆子又提着灯笼过来,不说换五个鸡子了,三个鸡子便让梁堇她们把这花灯拿去。
“三个鸡子,我要你上面挂着的那一个。”
梁堇的三个鸡子,值三文钱,她也没要那些糊绢的,纱的,知道那样的贵,要的也是个纸糊的,但比孙婆子提
() 来的那个要精巧些。
“好个贼,竟然盯上了我那七文钱一个的灯笼。”
孙婆子气的也不换了,这鸡子是贱物,七文钱,都能买十几个鸡子了。
梁堇也不恼,接着卖自己的鸡子。
“酱菜,王员外家的酱菜……”
有个比桂姐儿还要大些的丫头,梳着双丫髻,穿的寒酸,叫卖着酱菜。
这酱菜不一定是王员外家的,只是王员外家的酱菜颇有些名气。
而王员外家的酱菜,并不是员外家,那是一家酱菜坊。
为了让自己的酱菜显得和旁人家的酱菜不一样,就扯谎说祖上出过员外郎。
梁堇想,自己要不要也给香鸡子取个名号。
因为这香鸡子的做法并不复杂,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学了去。
市井里的吃食,多是冠以姓氏,就好比,曹婆婆肉饼,张娘子的煎白肠。
梁堇的就叫,梁氏香鸡子。
俩人篮子里的鸡子,卖的还剩下十几个,生意好的扎灯笼的孙婆子都有些眼红。
眼瞅着时辰不早了,夜市上的人也渐渐散去,篮子里还剩下三个鸡子的时候,梁堇便不准备再卖了。
收拾收拾,便和桂姐儿家去了。
天冷的快,白天还好些,到了晚上,梁堇身上的这个袄子有些薄了。
桂姐儿图好看,穿的比她更单薄,下面连夹棉的裤子都没有穿。
梁堇不在意穿着,往年一到了冬天,就把她央求刁妈妈给她做的,厚的蹬不开腿的带裆棉裤穿上。
虽然厚棉裤丑,但穿上很是暖和,一蹬就能穿上下炕了。
等到家,她就把她冬天穿的那个厚棉裤找出来,还有个厚的发沉的棉袄子。
她穿着那一身,刁妈妈都不让她出门,嫌她丢人。
她觉得没什么,总比冻的发抖强。
到家前,梁堇和桂姐儿说好了,要是她们的娘刁妈妈问她们赚了几个子,就说赚了三个。
桂姐儿生怕刁妈妈朝她要钱,所以比梁堇还不敢说实话。
梁堇有她的顾虑,刁妈妈嘴碎,要是知道这香鸡子能赚不少的钱,恐怕会跑出去和府里的那些婆子炫耀。
再加上,刁妈妈爱吹牛。
梁堇她们赚了十个子,从刁妈妈的口中出去,那就是二十个子。
到家后,刁妈妈吃着卖剩下的鸡子,问她们俩赚了多少。
当听到桂姐儿说才赚了两个子,还是有个好心的大官人,多给了她们一个子的时候,顿时感觉手里的肉饼裹鸡子不香了。
梁堇都忍不住看了桂姐儿一眼。
要是刁妈妈起身去梁堇她们住的西屋看看那两个空空如也的篮子,就能知道这两人在骗她。
可刁妈妈正坐在炕上吃肉饼,还不忘把手里的肉饼给两个闺女一人撕了一小块。
第二天,梁堇和桂姐儿又去卖了,这次梁堇锅里煮的鸡子多,卖完后,又去房里把多煮的鸡子放到篮子里,垂头丧气的拎着在刁妈妈眼前晃。
第三天,第四天……都是这样。
刁妈妈真就以为,俩闺女煮的鸡子卖不出去,好的时候,才卖一个子,两个子的,不好的时候,一个子也卖不出去。
梁堇后面给刁妈妈吃的鸡子,是缺料的,故意煮给她吃的,怕她吃着那些鸡子好,不相信她说的话。
慢慢的,刁妈妈也就对她们卖鸡子的事不上心了。
也不指望她们赚多少钱了,能赚个头花,手绢儿,糕钱就得了。
白天桂姐儿在家里烧火熬煮鸡子,晚上梁堇从大厨房帮工回来,俩人就提着篮子去卖。
熬煮鸡子的料,都是梁堇提前配好教给桂姐儿的,还有熬煮鸡子的火候大小。
她们姐俩儿每天傍晚提着篮子在下人院里进进出出的,张妈妈早就留意了。
猜到这俩人肯定是去外面卖吃食贴补家用去了,这些天从刁家飘出来的味儿,她是知道的。
没用两天,张妈妈的大女儿雁姐儿,挎着一篮子馒头,就来刁家找到了梁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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