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明显来了气,语气有些重了。冯秋月看着他怔住,片刻才不可置信而又深感受伤地问:“你在怪我?”
冯秋月比沈持让更快来了情绪,眼圈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她说:“我一直以为你很懂事。”
沈持让转开脸看向屋外,家里养的鸡四处溜达,有一只跳上大门门槛,咕咕咕的小声叫着往屋里瞅一圈又跳了下去。
冯秋月又开始说沈智勇年轻时候那些事,说她所处的困境与对沈持让的好。沈持让沉默听着,面上已经归于平静。
长大后父母开始爱他,但沈持让比谁都明白,那不过是幡然醒悟后的补偿,又或者是在投一份“养老保险”。
原计划周一回城,沈持让吃过午饭就走了。他没回家,怕周季昂看出端倪担心,沈持让找了家酒店住着,突然什么也不想做。
头一次觉得累。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还是让医院的电话给吵醒。医生让他下午去医院做治疗,沈持让坐起来木了半个小时,又倒下去蒙着头睡了。
闭眼脑子里全是爸妈和沈云铮,反反复复。在那个融入不进的家里,他一次次被忽视,沈持让突然就想放弃了。
家人对他极其重要,他渴望爱,需要爱,但从未拥有过。
不再自欺欺人以后,好像没什么可以成为他活下去的欲望。
沈持让不接电话,不回微信,周季昂有些着急。平日白天两人或多或少都会聊上几句,今天一整天没个信,导致他没法分出神来做其他事。
周季昂请了半天假,差点直接从事务所开车去沈持让老家见人了。下高架桥想了想,调头先回家换身衣服,再收拾一下。想着万一接不回来人,就陪着待两天。
他基本不会去翻沈持让的东西,周季昂这两天基本睡沈持让睡觉的一侧,充电器自然放在那边的床头。
早上拿客厅去了没记起来,周季昂随手拉开床头的柜子,瞟了眼又关上了。
“?”
粗略扫见一张医院的报告单,周季昂愣了下,打开拿了出来。
沈持让的电话回过来时,他正在医馆和老中医看完病检报告。周季昂脸色铁青,分不清是被隐瞒的愤怒多,还是担心更甚。
接起电话离开接待室,周季昂声线平稳,听不出异常:“你在哪儿?怎么不回消息。”
沈持让下楼吃了晚饭没急着回酒店,沿街散步。
这片并不繁华,老步道的砖有些松动。沈持让往上走,看见有人铺了一块挺大的塑料图在地上。
老头坐在路边的绿植台边,一旁卖青桔的和他说着话。
他替墓园做宣传的,路过的行人都绕着走。沈持让停下来多看了两眼,骗周季昂说:“我回来了,刚开车呢。”
“没,等会儿就回。”沈持让听着,说,“不用接,半小时就到了。”
往这儿站半天,挂了电话还蹲下来瞧图上打印出来的那几个墓的样式。老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问道:“给家里老人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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