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濑没忍住在被子下踹了他一脚,男人闷哼一声,却又往他那边挪了挪。
楚濑怕踹过头,要掀开被子去看看:“我没很用力啊,很疼吗?我今天听红奶奶说你初中踢球还差点骨……”
楚濑还没说完就被人扯了过去,此情此景坐在岑蔚身上可能不太好实现,当事人大度地说:“可以躺在我身上睡。”
岑蔚比楚濑大了一圈,躺在身上完全可以实现,这点楚濑刚认识对方就体验过了。
明明现在比之前熟很多,却比之前尴尬许多,或许不是尴尬。
楚濑被岑蔚扯到了对方身上,平时对他一贯温和的人扫去了善解人意,掌心摁着楚濑的后脑勺,几乎是钳制,又像是纵容,楚濑根本无法挣脱,干脆趴在岑蔚胸膛,隔了两秒嘀咕了一句:“你心跳好快。”
男人闷笑,感受着楚濑侧脸隔着布料的体温,说:“你知道的。”
楚濑闭上眼,却隔不开岑蔚的味道,理智和欲望反复拉扯,最后憋出一句:“我不知道。”
岑蔚:“我喜欢你。”
他偏偏要选择在这个时候说。
楚濑不想回答,他惶恐,他害怕,他又想要逃。
沈权章的诘问又浮现在他脑海,楚濑想要从岑蔚身上滚下去,被人搂得越来越紧,想逃,可是这也是个用力的拥抱,足够让他拥抱瘾大作,还想回应。
岑蔚:“我是认真的。”
楚濑从他胸口抬眼,被窝隆起一团,从岑蔚的视角看,楚濑像是居住在洞穴的小动物,很早失去了父母的庇佑,一个人学会生存,向往春暖花开,却本能地害怕危险。
好不容易出去感受了一次春风,却被春雷惊动,宁愿再也不出来。
楚濑:“太快了吧。”
他趴着的身躯很有安全感,隔着一层睡衣也能感受到相贴的亲密,楚濑很喜欢,却也很难过。
他问岑蔚:“不是性冷淡吗?”
他似乎又是问自己:“我不也是吗?”
岑蔚翻了个身,把人彻底抱入了怀中。
他和楚濑的相遇本来就充满荒诞,初次见面就去人家家里睡,第二次见面直接上床睡。
后来是一个月内时不时周末睡一觉。
单纯睡觉,岑蔚一开始诧异到后面接受。
结果反而被楚濑养成了这种习惯,这个时候空荡一周的心都骤然被填满了,他抱得很用力,在楚濑耳边说:“你不是,你也不是浪漫过敏。”
“你什么都在乎,难道不是吗?”
当初楚濑是怎么拎着沈权章的入职礼物坐地铁来到那个下沉酒馆的。
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对方的指责。
烧酒入喉,烧烤摊是学生时代和父亲会光顾的回忆之处。
人来人往,他的孤独比酒还浓烈,让不应该喝酒的岑蔚被泡得丧失理智,选择迎合。
一见钟情是幌子,也是真相。
他只是没遇到足够吸引自己的人。
楚濑很难抵抗这种拥抱,他也用力地回抱,像是藤蔓缠上大树,他哽咽着问:“我不是一个适合谈恋爱的人。”
岑蔚:“我也不是。”
他安抚着楚濑,对方的难过在深夜放大,几乎把岑蔚拽到了他从前痛苦的那段时间。
他完成了自己的社会化,只是畏惧恋爱和婚姻带来的矛盾。
父母那么相爱,父亲还做出那样的事。
真的有永远不变的感情吗?
这个问题他问过奶奶,老太太只是抓住他的手说,首先你要感受一瞬,才能去展望永远。
那年岑蔚要出国读大学,老太太问:“阿蔚,你有一瞬想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吗?”
“有的话,就会为了这个念头努力经营。”
岑蔚反问:“可是父亲他……”
奶奶摇头,笑着开口:“你怕自己会成为他,所以不想要,还是根本没遇到让你有一瞬永远的人呢?”
老太太的手很是粗糙,也特别温暖,岑蔚一言不发,少年人的倔强展现他抽条的身高,分明的棱角和凌厉的眉眼。
隔了很久岑蔚绷着下巴说:“我不会遇到那样的人。”
昔年他那么笃定,这个夜晚他抱住楚濑,倔强都成了在外打拼经营生意,维持摇摇欲坠企业变成的社会化圆滑。
他对楚濑说:“所以我们这样的人先结婚了。”
楚濑深吸一口气:“我很怕那种事。”
他泪眼朦胧的看着岑蔚,微长又细碎的刘海遮住眉眼,但无法遮住全貌,就像他即便克制,也会传达给岑蔚的,我需要你。
楚濑:“他说我呆板、无趣不会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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