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大家都忌讳这个。”
……
沈渡津不是个擅长交际的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司机在说,而他默默听着,最多发出几个表示赞同的“嗯”。
与空气的对话没意思,司机渐渐也安静了。
车子逐渐从闹市区驶出,一条平直的道路通到了郊区,路灯逐渐变得稀疏,即将到达目的地时路灯一连坏了好几盏。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车窗上出现很多细小的水粒,雾蒙蒙的。他们拐进一条泥泞的山路,而后到达了目的地。
栖山陵园。
好脾气的司机没多做停留,放下人就沿着来时的路开了回去。目测车速一百往上。
雨没有越来越大,也没有停下的趋势,只是很和缓地下着。
陵园门口有两座灯柱,雨粉在灯光下洋洋洒洒地落下来,重新又落入黑暗里。
闭园时间在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门口的管理员已经收拾好东西,静待着下班时间的到来。
沈渡津踩着十一点的时间过来,管理员犹犹豫豫,不太愿意将他放进去。
他再三保证会在闭园时间前出来,甚至要押上自己的身份证作为担保。
管理员终于松口,让他速度快些。
大晚上的陵园看起来更加阴森,哪怕里面是灯火通明也无济于事。
一阵风吹来甚至不知该说是冷风还是阴风。
沈渡津不禁想起那些取消接单的司机。
他一点也不怕。或许从前是害怕的。
忘记在哪里听过的话了。大概的意思是,你所害怕的,都是别人日思夜想的人。
沈渡津不太熟路,但还是借着今天下午的印象算是顺利地找到了沈慧所在的位置。
白天人实在太多,他没办法当着这么多生人的面抒发内心的真实情感。所以一拖拖到现在,他总算是有机会可以和沈慧好好说说话。
雨水将新立的墓碑打湿,上面的照片也没放过,他抬手擦了擦,与没擦之前区别不大。
下午带来的白花还在右侧摆着,他坐在偏左侧的地方,撑着下巴打量起照片里比离开前要更年轻的沈慧。
他不知从何开口,只好从沈慧离开那天细细往后数着。
“有件事忘记和您说,上回步行街转角的花店老板娘送了束新品种百合给我,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好打理,我那几天……没好好打理,反应过来的时候花已经枯了。”
沈渡津:“沈俞成人礼办完了,我们送的礼物她很喜欢,她一模成绩也出了,全省前五百名,她很好,您也不用担心。”
有雨滴积聚在白花花瓣上,他微微一起身,伸手将它揩去。
他看着指尖滑落的雨水,喃喃道:“本来想给您带束百合花的,但我今天出门太迟,花店都歇了业,下次再给您补上。”
有些雨粉落在眼睫上汇聚成更大点的雨滴,稳稳地挂在上面。他觉得痒,眨了眨眼,忽然觉得雨水是温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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