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张公公就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过来了?,他可不敢让摄政王久等:“王爷。”
傅司简轻轻压下暗紫红色的树枝看了?看,未见吐苞,便问道:“京城的桃树何时开花?”
张公公的气还没?喘顺:“再过半个月就、就陆陆续续地开了?。”
“王府的花园中要移栽些桃树,你去照料一下,到它们开花为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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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内。
裴昭正在解释这两年顾家粮饷经历的曲折。
顾灼觉得,小皇帝虽然年纪不大,却实在是个讲故事的高?手。
抑扬顿挫,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她虽早已知?晓第一次粮饷迟到是因为户部尚书构陷顾家、妄图削减,却并?不清楚傅司简当时竟是在那般危机四伏、孤立无援的境况下与?世家周旋。
若非他力挽狂澜,顾家必定会受到世家党同伐异的打压。
北戎若是再趁机南下,大裴便是内忧外患了?。
这也让顾灼更加确定——
朝廷、京城,离不了?傅司简。
“皇婶,上次的粮饷送迟是朕失察,以后每年朕都提前盯着,断不会再出?这等纰漏。”
闻言,顾灼起身恭敬行了?一礼:“皇上言重,臣替顾家将士谢过皇上。”
既是说到粮饷,她便又问了?另外一事:“臣带来的兵马在京城需用的粮草,依皇上的意思,臣按多少天的量向户部申请比较合适?”
“皇婶您先坐下,”裴昭想?了?想?,才道,“先按一个月吧,让他们和羽林军在京郊大营多切磋些时日,取长补短。等凉州新?任太守的人选定下,再动身回北疆。皇婶,这一个月就让皇叔带您四处逛逛。”
顾灼藏在桌下的手攥得死紧,靠着掌心的刺痛勉强稳住声线,艰难地应道:“是。”
旁敲侧击之前做好的心理准备尽数化为齑粉。
她自欺欺人地在心底反复念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2。
却知?道,自己已经失魂落魄,脆弱得不堪一击。
只有一个月了?。
这个意味着“到此为止”的期限,如一块巨石,绑着她所有的欢喜沉入暗不见底的深潭,再无浮上来的可能?。
涟漪带着吞噬一切的意味,无声归于寂静。
轻微的“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傅司简裹挟一身寒气由远及近,路过顾灼身旁时用指节轻轻刮了?下她的脸,笑着逗她:“冷不冷?”
复又看向裴昭:“说什么呢?眉飞色舞的。”
顾灼咽下口中苦得发涩的茶,抢在裴昭开口之前道:“皇上让你陪我逛逛京城。”
她拉过傅司简的手,不顾冰冷地与?他十指相扣,就像是即将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
傅司简有些惊讶。
小姑娘今日进宫之前,特意警告他不准对她做出?亲密之举,拉手都不行。
如今既是她自己送上门来,他便不客气了?。
傅司简抬起两人紧握着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一下小姑娘的手背,才道:“夭夭,他不说我也打算带你去玩儿的。”
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便拉着小姑娘起身,临走前嘱咐道:“小昭,前几天给你讲的课,写成三篇策论,让人送去将军府。别偷懒啊。”
裴昭苦着脸应下:“啊?哦。”
他就知?道皇叔“睚眦必报”!
等等?为什么是送去将军府?
皇叔这就……登堂入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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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勤政殿到宫门的这条路并?不短,足够顾灼收拾起那些不该显露的心情。
唯一放纵自己的,便是没?舍得挣开傅司简的手,还与?他靠得更近。
傅司简以为小姑娘是因为冷才不住地往他身边蹭,暗自懊恼出?来时没?给她带个手炉。
他想?解下自己的大氅给她披上,抬手时却被她缠得更紧。
小姑娘抬起头,楚楚可怜的桃花眼中是满满的委屈和不解,明晃晃地控诉他:为什么要松开她的手?
傅司简在她依赖又柔软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只好将她的手换到他另一只手里,又掀开大氅将小姑娘整个人都搂进怀里:“下次出?门还得再给你多穿点?。”
顾灼也不解释,任他误会,只要别抽走她的救命稻草便好。
她窝在他温热的带着梅香的怀抱里,拼命地将与?他依偎相守的感觉刻进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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