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土,啥意思啊?”
林垚也茫然:“不、不知道啊。”
徐骁骇然又惶恐,里头的台词完全超出了他的知识与认知范围,本来就不太灵光的脑子现在直接短路了。
“要、要不然进去?”徐骁说着,一碰到门又立刻收回手:“不行不行,万一他俩正在那个,咱俩进去不是太尴尬了吗。”
林垚让他脑洞震懵了,幽幽提醒:“你是不是忘了老陆恐同,怎么也不能在那个。”
徐骁不服,“恐同咋了,郁霈这么好看他动心也是人之常情,万一他一个不小心就被掰弯了呢,我觉得也、也不是不可能?”
林垚沉思几秒,听见陆潮嗓音低沉略显不耐,“你这衣服怎么这么难脱,再拆不掉我撕了啊。”
郁霈急切道:“你别拽,从这儿解,哎你别掐我腰。”
陆潮不说话了,过了会又嗤了声:“赶紧去洗澡,给你十分钟够不够?”
“够了。”
林垚和徐骁双双懵逼了,这还用说吗?
这不是弯了,这是上轨道准备发车了,车速还不是他们想象的快。
郁霈随便冲了遍澡,换完衣服出来时看陆潮靠在桌边玩手机。
寝室炽白的灯光从头顶落下来,照出一派挺拔。
剪裁合衬的西装裤穿在他身上添了几分成熟的性感,白衬衫挽到小臂,黑发微微垂落一簇在眼角,听见声音抬头时眼底存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今天的打扮和平时很不一样,更好看。
“洗完了?”
郁霈抓起毛巾擦了擦头发,“嗯,我换件衣服就能走了。”
林垚的衣服挂在床上遮住了大半光影,也遮住了郁霈半个身子,从陆潮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和白润的脚踝。
一阵风略过,吹起一片衣角,郁霈侧头拢过头发将白衬衫套上,一闪而逝遮住后腰那粒鲜艳的红痣。
陆潮动了动喉咙,收回视线继续回消息。
“陆潮,我好了。”
陆潮抬头,看郁霈把湿漉漉的头发也挽好了,这么包着得硬生生用体温烘干,才生过病就没记性?
他抬手把簪子一拔,“别挽了。”
郁霈一愣,隔了会问他:“我长发是不是很奇怪?”
他这段时间也发现学校里没有男生长发,正在思忖着要不要找时间剪掉。
陆潮捏着簪子看了他一会,抬手把他脸上黏的一缕拨开,“有人说你?”
郁霈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没有就不奇怪。”陆潮把簪子往桌上一丢,“走了。”
郁霈本以为要去食堂,但看陆潮走过两个食堂都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不在学校吃?”
“你喜欢吃草莓炒肉?”陆潮反问。
“……不想。”
郁霈是真不能理解这个时代诸如草莓炒肉、菠萝炒芹菜这类菜式,不知道到底是谁糟蹋了谁,总之两种食材混在一起互相都变得十分难吃。
落霞集地处繁华,高楼林立。
郁霈抬头看了一圈,忽然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引擎声,一回头就瞧见一辆极速行驶的摩托车冲着他呼啸而来。
手腕一紧,整个人撞上温热坚硬的胸膛,抬头恰好看到陆潮紧抿的唇。
陆潮护住人,后背堪堪擦过那辆摩托。
路上行人也被吓了一跳,脾气大的直接破口大骂:“闹市飙车不要命啦,太没素质了,迟早被抓紧去关起来!”
“就是,作死呀!”
郁霈回过神,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从陆潮怀里站稳往后退了一步,“多谢。”
陆潮垂眸看他:“有没有受伤?”
“没事。”
陆潮抓着手把他带进落霞集,经理赶忙上来打招呼被陆潮一个眼神堵回去,刚准备上楼手上忽然一紧。
“怎么了?”
郁霈回头环视了一圈,摇摇头:“没什么。”
他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连带上次在药店门口已经是第二次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进电梯之前他又看了一眼。
餐厅里人多很难发现不妥。
电梯门关上,前台小妹忍不住压低声音和身边的同事说:“你看见没,刚才那个男生长得好漂亮,什么长发美人照进现实,我p图都不敢这么p他居然直接就长这样,大家都是人,怎么他是带着建模投胎的吗!”
“是吧是吧!他刚才转头那一下,我心脏都要停跳了。”
两人聊得认真,有人敲桌子都没察觉,第二下才回过神,连忙说:“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刚才那个男孩,我看到经理迎上去找他说话,那个人你们认识吗?”
前台小妹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看打扮倒是挺温柔优雅,头发高高盘起来看起来有几分不可亲近的倨傲疏离感,让人不是很舒服。
“不知道呀。”前台小妹微笑回答,“我也是第一天
来上班。”
女人略微蹙了蹙眉,但也没再多问只是往电梯口看了眼,郁霈怎么突然间这个打扮了?还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牵着手从门口进来。
那男生显然不是普通人,能让落霞集的经理对他毕恭毕敬,那在平洲至少是要叫得出名字的家庭。
他穿着的白衬衫黑西裤一看就是全手工定制,看似低调其实奢华全在细节里,而且他拉郁霈手的动作那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
女人拧起眉头,从包里掏出手机像是要打电话但顿了顿还是放了回去,一脸凝重地转身快步离开。
“你干嘛不告诉他呀?那明明是我们小老板。”
前台小妹瞥了瞥女人离开的背影,低声告诫身边的小姑娘:“谁知道他打听小老板跟那美人是什么心思,真想认识刚才直接过去打招呼就好了呀,问我们做什么。”
“也是。”
落霞集是陆潮初二那年盘下来的,原本严致玉也就是想给他当个私人厨房,结果没想到越开越红火,还弄了几个分店出来,索性在他成年之后直接过到他名下了。
陆潮是名正言顺的老板,经理战战兢兢亲自询问点单,但看他没有想公开身份的意思也没敢多说,只是当普通顾客对待。
“先上一壶碧螺春。”
经理有些意外他今天怎么要喝茶了,但还是连忙记下来,“店里最近有了些新菜式反响还不错,您看要不要尝尝?”
陆潮拿过菜单往郁霈跟前一放,“吃什么自己点。”
郁霈要养嗓子口味清淡,点了几个偏甜口的菜后就把菜单推回来了。
陆潮上下扫了一眼,好家伙七个菜,还真不客气。
鱼唇江瑶哪个不贵不点哪个,他倒是挺会吃。
“有什么甜点?”
经理忙说:“最近是中秋,桂花糖芋苗卖的不错,桂浆是大师傅的独门秘制,顾客都很喜欢,您可以试试。”
“行,就这个。”陆潮将菜单递出去,“多放点糖。”
“好的。”经理拿着菜单出去,不多时就把菜上齐了。
郁霈觉得也确实是饿了,喝了半杯茶也没客气就直接吃起来,但因为动作斯文也看不出几分急迫。
陆潮不太饿,靠在椅背上看他,“哎,你点七个菜能吃完么?吃不完要不要我帮你把脑袋拧下来塞进去。”
郁霈咽下嘴里的鱼肉,“你不吃吗?”
“不饿。”陆潮说着,奇怪的在他腰上捏了捏,“你这肚子上也没肉啊,瘦得跟个竹子似的把东西都吃哪儿了?你是个无底洞?”
郁霈怕痒,往后躲了躲,“我消化了。”
“你消化了?你是个搅拌机吧你消化这么快。”陆潮嗤一声,端起他刚才慢条斯理泡的茶喝了一口,还挺香。
这小娇气包泡茶的技术还不错。
郁霈没搭理他的轻嘲,一门心思吃东西。
这儿的菜式精致口味上佳,尤其是这道松鼠鳜鱼外脆里嫩
酸甜适中(),非常开胃。
陆潮看他跟个仓鼠似的嘴巴动个不停?()?[()]『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莫名也有点饿了,拿起筷子夹了个虾仁,冷不丁在心里纠正了先前的说法。
不是谁养他谁遭殃,是没点钱根本养不起。
一顿饭吃完,郁霈居然还有肚子装那碗桂花糖芋苗。
“你真能吃得下?”陆潮在一边看他,微蹙了蹙眉,真不会撑坏?
郁霈舔了舔唇角的粘稠汤汁,“什么?”
陆潮:“……没事,吃你的。”
正好手机响了,他扫了眼屏幕,接起来:“有事?”
徐骁一直不说话,陆潮拿开手机看了眼又放回去,“没事挂了。”
“有有有!”徐骁在赶车的路上,还是憋不住给他去了个电话,“你今晚回宿舍了啊?不是让你妈薅去出席那什么宴会去了吗?什么时候回学校的?回来咋也没说一声?”
陆潮勾着点笑:“怎么?我回宿舍还得打个申请?”
徐骁深吸一口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简直快把他憋疯了。
“你看论坛没?郁霈的名字几乎屠版了,往后翻十几页全是在表白他的,我刚才出校门的时候还听见有人要给他表白。”
陆潮指尖一顿。
徐骁实在是憋不住了,一咬牙语速飞快:“潮哥,老实说你是不是弯了?”
陆潮:“?”
徐骁旁边有人,捂着手机小声说:“他今晚表演确实好看,扮相也好,你弯了也很正常但是我觉得进展也别太快?”
陆潮:“什么进展?”
徐骁一听顿时怒了,弱弱道:“什么意思啊?你该不会是想始乱终弃吧?你把人衣服都扒了床也上了还想不认账?虽然你是我哥,但你干出这种事我还是要谴责你,你不能因为郁霈喜欢你你就这么欺负他。”
陆潮听得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把郁霈衣服扒了?他什么时候把郁霈睡了,都什么跟什么。
余光瞥见郁霈抻直手臂拿水果,一抬手将碟子端起来放他跟前,又顺便倒了杯茶。
“我什么时候跟他上床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之间没事,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这辈子都没有。”
郁霈手一顿,侧头看向陆潮。
陆潮把电话挂了往桌上一扔,正好看到郁霈一脸复杂,当场“嘶”了声:“你这什么眼神?”
郁霈咽下嘴里的草莓,轻声说:“没关系,能负责就好。”
陆潮:“?”
给他脱个戏服就得负责了?要是摸一把还得当场娶他?
做梦去吧。
郁霈咽下最后一口草莓,擦了擦嘴终于结束了令人震惊的晚餐。
陆潮看他吃得实在太多怕他积食,索性就在最近逛逛。
中秋氛围浓厚,巨大的兔子灯笼足有十几米高,有很多女孩子正在拍照。
郁霈望着繁华热闹的街道有些恍神,摊位整齐满目琳琅,这种场景在上一世是想也不敢想的
() 。
“帅哥,买灯笼不?”
灯笼做的小巧可爱,竹子编的只有掌心那么大,郁霈伸手摸了下。
陆潮扫他一眼:“想要?”
郁霈连忙收回手,“不是。”
“眼睛都长上面了还嘴硬。”陆潮拿了一个丢在他怀里,问摊主价格。
摊主是个小姑娘,笑眯眯说:“二十呀,买两个可以打折哦。”
“不用。”陆潮扫码付钱,心道:除了他没人爱玩这个。
郁霈捧着灯笼,光从缝隙中漏出来照得手指几乎透明。
陆潮看了眼又收回视线,单手插兜陪他逛了一会,发现他看什么都新奇,跟从古代来的似的。
“哎。”陆潮看郁霈又出神,以为他又看别人接吻。
一抬手按住他脑袋朝自己一转,略微低下头靠近他耳边,“同学,别总盯着人看,别人会认为你是流氓。”
郁霈看见梁钟快步走来,本能地蹙了下眉,虽然两个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但这张脸与梁锦螽实在太像了。
陆潮发觉不对,顺着他视线一看,接着把手收了回来。
“郁霈,这么巧在这儿遇见你啊,你们也过来吃饭?”梁钟笑眼温和,语速也慢:“晚上的演出也很棒啊,晚会结束很多人都问我有没有你联系方式。”
郁霈心情有些复杂,语气稍微冷了一些:“你们出来吃饭?”
梁钟却好像完全没有发觉,仍旧笑得十分温和:“是啊,晚会挺成功大家出来聚餐,我过来跟你打声招呼就过去,晚上太忙了也没机会跟你说上话。对了,学生会要发文章,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能不能给你拍张照当宣传图?”
郁霈说:“抱歉,我不太喜欢拍照。”
梁钟也没强求,笑眼温柔表示没关系,“我……”
没完了?
“招呼打完了?”陆潮扫了梁钟一眼,从郁霈怀里拿过小灯球,“走了。”
郁霈手上一空,和梁钟略微点了下头道别:“先走了。”
梁钟笑意清浅,等人走了才收敛,视线却在陆潮身上流连。
他虽然和陆潮不同系,但整个平成大学没人不认识他,自然也都知道那个恐同的传言。
他恐同,为什么还能陪郁霈逛街?
上了车,陆潮把小灯球往郁霈怀里一扔,“你跟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郁霈正在出神,隔了好几秒才回过头,“什么?”
陆潮:“……没什么。”
回到学校陆潮没下车,他今晚从宴会上溜了不要紧,顶多被骂几句,但陆炼今天回来,老爷子明令让他回老宅吃饭,况且还有张航天展的票在他手上。
中秋假期,晚上能走的学生几乎都走了,校园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郁霈回了寝室才发现停电了,这才记起学校提前发了通知为了假期安全学校停水停电,有需要的可以去集体水房打水。
他有些怕黑,但好在手上还有
陆潮买的一个小灯球,便挂在床头照亮。
空无一人的寝室静悄悄的,郁霈躺在床上,看到搁在桌上凤冠又想到文思,不知他死后文思有没有安全离开。
人海茫茫历史如洪流汹涌而过,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史书里留下笔墨,他也知道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存了一点希冀。
如果他能得知文思的下落,哪怕是只字片语也好。
郁霈生物钟极准,也从不赖床。
昨晚陆潮带他出去吃饭,逛街时再一次让他真切感受到了自己和这个时代的割裂。
一早起来喊完嗓没去练功房,反而出了校门。
他随便挑了一个公交上去,在一个公园附近下了车。
时间还早,公园里全是晨练的老人。
他随便逛了一会,隐约听见有朦胧的戏腔,循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不远处有个小戏台。
“尊一声过往宾客听从头……”
台上只有一个老生,虽然没有观众但还是唱的十分用情认真。
郁霈走过去听了一会,发现他仪态唱腔有些熟悉。
他个头不高年纪估计也不大,嗓音还很年轻,唱老生还不够沉稳,但在这个年纪已经很不错了。
一折戏唱完,郁霈走过去朝他招招手,等他弯腰蹲下来时微微笑着往他头上放了一张钞票,“唱得很好。”
少年一撩髯口坐下来,刚才的沉稳全没了,只剩满眼的惊喜与形于色的开心:“真的吗?你听啦?你能听懂京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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