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睁圆了眼睛,从马路对面咖啡馆走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木木的爸爸,她姐夫杨帆,手里还提着杯咖啡。
看样子,女生和姐夫是要换过来开车,唐致看着他们交换了手里的东西,咖啡是买给女生的,车钥匙交到了杨帆手上。他们面对面交错的一刻,说了什么,两人都笑着。唐致觉得,那女生笑得更多些,进而看见她伸手拿纸巾,给姐夫头上擦了擦。
擦什么呢?水珠?唐致猜测着,一眼不眨,在心里,翻腾起了一朵花儿。
杨帆摆了摆手,没停留,绕过去,坐进了驾驶座。
“小姨,走吧,我拿到吸管了。”木木嘟着脸走出来。
唐致正紧盯着,伸手推木木,“你再进去看看 ,还想吃什么,去拿,小姨给你买。”
木木点头看看手里的东西,知足常乐的性子,“不要了,我妈妈不让我多吃零食。”
“去吧,去再挑一个,没事儿,不让妈妈知道。”她保持着姿势没动。
“奥。”木木转身看着里面货架。
这个点儿,马路边,杨帆的汽车发动开出去了,转眼而开过了前面路口,消失在车流里。
失去了目标,唐致眼里升起一层失望,耷拉下眼角来,“走吧,木木,陪小姨去联通。”
“昂?不是买东西吃么?我再要一个吸吸冻。”木木刚挑定。
“你妈妈不让吃零食,走吧。”她伸手拉着木木的小手,出了便利店。
“不是不让妈妈知道么?”
“那可不一定,我嘴快,晚上一不留神全说出来,你就完了。”
“那你少说点儿话。”
“还是不要吃,比较保险!”
他们一大一小,走在芒果树下。
唐致顺利换了电话卡,晚上做晚饭的时候,一直在踌躇,怎么告诉家里人,不说不行,大家没法联系她;说了肯定要问她为什么突然换号码?真是一项沉重的负担。她一边炒菜,一边皱着眉头,怎么就没有令人轻松的,只会嘘寒问暖、绝不问东问西的家人呢!
不过,她这晚,完全多虑了。
唐致特地少做了个菜,防着姐姐姐夫不回来吃,她和木木吃不完,浪费。
应着她的考虑,姐姐姐夫两人前后脚,准时到家。
唐致只好赶着,又加了道肉末炖蛋。
杨帆进门时本来在和周格商量,“我明天部门团建,去漳州十里蓝山,可以带家属,你有没有空,咱们带木木一起去。”
周格低头换鞋,“哦”了一声,没正经回应。杨帆便转头看她脸色,不大好,洗手吃饭的时候悄悄问她:“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儿?”
她眉头凝着点冷霜,“嗯,有点儿事儿,等吃完饭吧,你洗碗,我找文文说两句话。”
“哦。”杨帆点点头,有些不放心,猜测道:“文文有啥事瞒着我们?”
周格只点了点头,没吭声。
杨帆便也没再追问,只提醒她:“慢慢说,别着急。”
于是晚饭吃到尾声时,周格说:“文文,一会儿让你姐夫收拾碗筷,咱们俩下楼走走吧。”
唐致抬头来,眼神有点儿游移不定的疑惑,“好啊,正好我也有点儿事,想和你说。”
“嗯,那正好。”周格点头。
他们家小区前面,有个不小的健身公园。两姐妹难得这么边走边说话。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你先说。”走在树荫下,周格问,她表情不自觉的严肃。
唐致瞅了瞅她眼睛,自己心怀鬼胎,有点儿迟疑,“还是你先说吧,姐。”
“我今天打你电话,你怎么一直在关机状态?”周格正式开始发问。
“哦,我换号码了,今天刚换,换个厦门的号码,没来得及告诉你。”唐致掩饰着,脸上还残存着点笑容,像夕阳西下时即将收尽的天光。
“突然换号码,是为了让小陈找不到你吧。”周格开门见山,不绕弯子。
唐致脸上的一点夕光,彻底沉进了地平线。“你知道了?他找到咱家去了?”她问,男友的行为习惯,她多少有点儿数。
“你早知道他会找到家里去吧,”周格停下来,站在一段昏黄的路灯光下,“你不接他电话,索性换了号码,以为就断干净了?”
“我都说了分手了,是他死活不同意,这种死缠烂打的男人,我能有什么办法!”唐致嚷起来。
“所以你突然跑到厦门来,就是为了要躲着他!”周格下午接到唐叔电话,就明白了唐致的来意,“你前男友是那么容易罢休的人么?他死缠烂打的性格你一早就清楚,甩手跑了,你想想他会找谁去闹?”
“他干嘛了?”
“他昨晚在咱们家门口拿大喇叭放了一晚上哀乐,白天还把十几个破花圈堆在楼道里。”周格冷着脸,努力克制着说,“妈下午被气得不行,中饭都没吃,好在没怎么样,但是这人已经在家门口叫嚷了一天一夜了。”
“这个王八蛋,不是个东西。”
这些骂人的话,从来就是最没用的,跟篱笆里面狂吠的狗一样,只能听个声儿。“你们究竟有什么没说清楚的,趁早说清楚……”周格从来不骂人,解决问题才是第一要务。她想说,否则最好的办法,就是报警,还没说出口,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眼,接起来:“唐叔,哎,我和文文在一起,嗯,我跟她说了。”
唐致听见是爸爸打来的电话,脸上面色平添了一分紧张。别看唐叔一辈子做会计工作,慢条斯理、和颜悦色的眉眼。但他从小打起女儿来,也是拿竹枝子狠狠抽的,向来不手软。只可惜,通常管教的动静越大,成效越少。
“哦,好的,我明白,你放心,我和文文讲。”周格在通话中,抬眸看了妹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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