刕鹤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他们是他们,不是我们。”
他这一次是彻底看清父亲了。
父亲这个人,颇有些势利眼。但子不说父过,他不愿意对折绾说这些,他只道:“刚刚母亲说的,你也听见了,父亲……我听母亲说,当年阿姐刚开始是不愿意进宫的,但父亲却一定要送她去。”
可见父亲这个人
() 心有多狠。
这次也是一样的。
不用猜他都知道,父亲肯定没有为他在外面周旋。一是不能周旋,一是父亲胆小。
他怕牵连到自己。
至于母亲……
他轻声说:“母亲爱护我,也爱护阿姐,但在二弟那里,我们都得让位置。”
“母亲现在还愿意为我哭,是因为我倒下去还没多久,等时日长了,自然有眉眼高低。”
至于其他人,“一弟内敛,二弟瞧不上我,四弟本分,五弟有些野心,却也当不得大用,我与他们虽是亲兄弟,但你也知晓,往日里并不多说话。”
他如今想起来也后悔,“我该多跟他们走动走动的。”
都是自家兄弟,为什么之前没有交心过呢?
刕鹤春不免很是后悔,唯一庆幸的是折绾还能在太后那边说的上话,“如此,我也不怕我失势之后你和川哥儿被欺负。”
折绾听了他这一番看着好像掏心掏肺的话,不免觉得有些可笑。
她还记得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突然看开了,把她和川哥儿叫进去,先是单独跟川哥儿说话的,说了有一个多时辰,而后才把她叫进去,肃着脸道:“你往后要多做少说,万万不可闯祸,不然我也护不住你。”
折绾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诚惶诚恐的点头。再问他有什么事发生,他就道:“不该你打听的别打听。”
她就不敢打听了。直到后来她才想明白:她哪里闯过祸呢?
她一直都是想要尽善尽美的。若不是婆母苛责,弟妹使绊子,她根本就不会出一点乱子。
她本来就很好。
可惜这个道理明白得太晚了。
她便对刕鹤春道:“你要是愿意教导川哥儿,你就教。别二天打鱼两天晒网,让武先生看了笑话。”
其他的话一个字没说。
她中午吃了饭出门去铺子里,周掌柜见了她就道:“巧了巧了,快,主家,你看看谁回来了!”
折绾心头一跳,果然就看见素兰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扑进她的怀里。
“主家!”
素膳探出一个脑袋,“那我只有把我家姑娘的怀借给你一会儿。”
折绾高兴坏了,“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应该还要一个月吗?”
素兰:“我是骑马回来的,累坏了好几匹马,比水路快。”
折绾拉着她坐下,“怎么没跟着茶叶一块回?”
素兰:“袁姐姐到时候送来。”
折绾诧异,“那闽南呢?”
素兰:“放心吧主家,咱们在那边二年多了,早有自己的路子和人脉。因这回是第一次送贡茶入京,怎么着也要稳当些。”
这倒是。折绾道:“你是想要快些回来,还是急着回来有事?”
素兰:“快些回来是一回事,但也想先回来通一通消息,信上面说的到底不齐全,我先回来垫着头,再让袁姐姐善尾。”
她道:“我从要快回来的那一日便辗转难眠——不仅是想着您,还有我家老娘,儿子,一郎……”
折绾赶紧道:“那你快些回去,你家的小老虎我上回还看见过,茗妈妈抱过来的,已经挺大个子了。”
素兰听见这话站起来就要走,她看起来好像还长高了一些,脸黑了许多,但精神头很好,言笑晏晏的,“主家,等我回去一趟再来。”
折绾:“不着急,先好好歇着吧,日子还长呢。”
素兰跑着出了门,她丈夫徐一郎早早地等在门口,见了她就笑:“快些,小老虎想你得很,我叫了个小的先回去让母亲准备酒菜了,等到了家就有你爱吃的。”
素兰重重的舒出一口气,“总算回家了。”
徐一郎逗她,“那你还去不去闽南?”
素兰:“去!”
她道:“不行你也跟着我走吧?那边都打点好了,宅子很大,银子也够用。”
徐一郎却要想想,“你才刚回来,咱们别谈这个。”
走不走肯定这两年定不下来。
等他们嘀嘀咕咕走远了,折绾就感慨道:“素兰面相是不是变厉害了些?”
周掌柜:“这是自然的,不然这么多年白白打拼了?做人嘛,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退的是庸才,素兰可不是。”
而后跟她道:“她还带了两个人回来。”
折绾:“什么人?”
周掌柜:“就是张掌柜入赘的那一家。”
折绾想起来了。她记得张掌柜入赘了一个寡妇家里,寡妇好像刚嫁了个女儿。
周掌柜:“素兰说这娘两可怜,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闺女的丈夫就偷了她们家银子跑了。她娘跟张掌柜也是面子情,但好歹在当地也是有夫妻名分的,便扯了张掌柜的名号做事,设计把她女婿给捉了回来送当地祠堂,然后就跟着素兰做事了。这回还带着女儿来京都,想要谋个差事。”
折绾:“不回去?”
周掌柜:“我问过了,她说人往高处走,她想来京都见见世面。”
素兰说人是极好的,也相处几年了,信得过。
周掌柜就道:“崔娘子走了,我正好就缺这样的人,况且咱们卖的是闽南茶,有个有本事的闽南人过来更好。”
“等我试试她们,可以的话就留下来,不会亏待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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