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小朋友一直不肯睡,林以微抱着她哄了好久。
今天玩了一天了,居然还这么兴奋呢。
林以微将手伸过去,戳了戳她的小鼻子,她咯咯地笑着,软糯糯的小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头。
林斜从画廊回来,推门而出,带着几分冷冽的春寒,她连忙说:“快关上门,别让冷风吹了她。”
林斜带上门,走了过来:“这么晚了还没睡?”
“是啊,怎么哄都不肯睡。”
“粑粑、粑粑…”她摇着林以微的手,迫切地叫着这两个字。
“爸爸不在这里呀,听话,先乖乖睡觉,下次…”顾及身边人,林以微略有迟疑,但还是小朋友耳边说,“下次,我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
“粑粑…”她还是固执地摇着林以微得手,“要粑粑。”
林斜伸出手,温柔地笑着:“让舅舅抱一下?”
“来,给舅舅哄一下。”林以微将小孩递给了林斜。
没成想,离开了妈妈的怀抱,看着面前这男人陌生的脸庞,嗅着他身上陌生的气息,小朋友立刻敏感地变了脸,放声大哭起来。
林斜轻轻地摇着,拿起白熊布偶玩具:“看,大熊来了,让大熊陪你睡觉觉好吗。”
“粑粑…粑粑…”
小朋友好像生气了似的,一把拍开了小兔子,抽抽噎噎地说,“要粑粑!”
“小雪花,你再这样胡闹,妈妈要生气了。”
林以微板着脸,严肃地说,“生气就不理你了。”
小朋友撇着嘴,眼底含着泪,委屈巴巴地看着林以微。
“都说了现在爸爸不在,你还闹着要爸爸,不是乖小孩!”
也许她听不懂林以微的话,但她能感受到林以微的情绪,知道她生气了。
“嚒嚒。”她伸手去抱她。
林以微心都化了,抱起了小朋友,她搂着妈妈的颈子一个劲儿撒娇,“嚒嚒。”
“好了,妈妈不生气了。”
终于,她哄着她睡下了,小朋友红着眼睛,泪眼惺忪地看着她。
“乖了,睡觉觉。”
“狗狗。”她说。
林以微赶紧从玩具箱里翻出她爸送她的小狗布偶,递到了小朋友手边,她抱住小狗,贴在自己胖乎乎的腮帮子旁,闭上眼,呓语般喃着:“粑粑…”
林斜问她:“她今晚一直在闹吗?你哄了她一整晚?”
“嗯,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莫名其妙要找起爸爸来。”林以微语气无奈。
“或许,孩子还小,她需要一个爸爸提供安全感。”林斜不动声色地试探着,“而不是一个舅舅。”
林以微听懂了他话里的意味,也明白他的暗示。
他希望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本该如此。
他们青梅竹马,彼此心悦,早就该在一起了。
如果没有发生那
么多事。
林斜受了这么多折磨(),她不能背弃他?()?[(),只是…
“哥,她有自己的爸爸,谢薄为了这个孩子放弃了他曾经认为重要的一切,我不会把他仅有的父亲的身份也剥夺。”林以微语气斩钉截铁。
看出了她的坚持,林斜沉默几秒,点头说:“明白,是我考虑不周,以后我不会再说这种话。以后我们也可以一起照顾小雪花,只要孩子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林以微轻微地点了点头。
林斜拿起小白熊玩偶,轻轻搁在了婴儿床角落里。
小女孩侧身抱着小狗玩偶不撒手,根本不喜欢身后的小白熊玩偶,碰都不碰一下。
林以微看着那个可爱的小白熊,孤孤单单地躺在婴儿车的角落里,心里添了些难过。
那个白熊…曾陪伴了她一整个孤独寂寥的童年和雨季绵延的青春期。
……
林以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她和林斜,可能只是因为还没能从兄妹中转化过来,才会别扭。
相信时间会改变这一切,爱情是这个世界上保质期最短暂的东西,若不是性的吸引,林以微肯定早就对他无感了。
一定是这样。
所以,只要下定决心不见他,不要被潘多拉的魔盒所引诱,就能忘记他。
临睡前,林以微刷了会儿朋友圈。
朋友圈最新一条状态来自易施齐,他拍下的一张膝盖受伤包扎的照片,配了文字——
“事实证明,骨头再硬,该折还得折,是不是?@thin。”
林以微呼吸一滞,放大了那张照片。
照片拍得很随意,图中间横着一条打了石膏的大长腿,工装裤挽起来,看着脏兮兮的。
她放大了图片,试图从石膏纱布的厚度判断出他受伤程度。
怎么会这样,是出车祸了吗?还是修车的时候发生了意外?骨折吗,疼不疼啊…
林以微退出朋友圈,戳开易施齐的对话框,打字向他询问谢薄伤势。
一连发了好几条问题出去,又一一撤回了,扔了手机,用枕头蒙住了头。
管他做什么。
……
半小时后,林以微裹着风衣走出了香山别墅,怕被林斜听到动静所以没开车,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
出租车直奔DS俱乐部,下车的时候,已过凌晨,倒春寒的空气湿润阴冷。
马路对面,DS俱乐部亮着灯光,没一会儿,灯光熄灭了,黎渡扶着谢薄走出来,关了店门。
谢薄确实受伤了,左腿缠着石膏绷带,单腿勉力支撑着,跟黎渡两人缓慢地朝着街尽头地下通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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