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季司骏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的。仅仅只是朋友。
他在楼下徘徊一阵,心怦怦直跳,手里有两个?包裹好的礼物,一个?小,一个?更小。
小的是一个?盒子。
更小的是一个?更小的盒子。
纠结了很久很久,季司骏咬咬牙,一狠心,把更小的那个?塞进口袋,手持小那个?,以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上了楼。
他敲门,准备开门就直奔主题,然而,给他开门的却不是仲正?义。
滕窈想穿着?t恤和牛仔短裤,手插兜,歪着?脑袋,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季司骏抬起?手来,艰难吞咽,像个?发条玩具,转身?在狭窄的走廊上反复转了一圈,又回到门前,从牙缝里挤出文字:“怎么是你?”
“生日趴踢。我?也可以来。正?义姐姐说的。”她回答得太镇定了,凸显得他很无理取闹。
季司骏感到羞耻,又想再转一圈,滕窈想已经让开。
她说:“不进来?”
“进。”季司骏进去了。
就像前几天仲正?义说的那样,仲正?义的爸爸妈妈不在,她姐姐正?在厨房里烤蛋糕。叶莎尔和路满卓早就已经到了,叶莎尔极有可能是前一天晚上就来留宿了的。他们?俩在客厅看《芭比之星光奇遇记》。仲正?义则忙碌得跑来跑去,又要在厨房干活,又想招待客人。
“jojo,”叶莎尔软绵绵地猫嘴笑,叫他说,“过来坐呀。”
路满卓说:“你带了礼物没?有我?和叶莎尔的厉害吗?”
“当?然带了礼物。”季司骏坐下了,却没有贸然说出自?己的礼物是什?么。
厨房里,仲正?义感觉今天很不顺。
她准备做海鲜,可临到头?才发现寄过来的是活生物,都没来得及吐沙。导致她今天一大早起?床,出门去超级市场买了新的海鲜来。
姐姐叫她记得买柠檬,做蛋糕时要用来去腥,结果又她给忘了。仲正?义回到家,等姐姐要用的时候才意识到,最后?还是已经到楼下了的路满卓临时掉头?,换方向找水果店,买了柠檬捎带上楼。
做饭中途,她又发现煤气不够。账户绑定在妈妈手机上,妈妈正?在店里,抽不出空来,仲正?义面前的锅又还在燃烧,叶莎尔带着?手机和卡下楼,到最近的便民点缴费。
一桩一桩突发事故下来,接下来发生任何事情,仲正?义都不会太意外了。
她会做好完全的心理准备应对的。
姐姐切了一些多出来的水果,让仲正?义端过去。她拿着?果盘出门,放在茶几上,顺便让叶莎尔不要坐得离电视机太近,叫路满卓不要在客厅晃她的呼啦圈。然后?,仲正?义又问滕窈想要不要喝奶茶:“对不起?,我?忘了买饮料了。你叫个?外卖吧,我?报销。”
说完以后?,仲正?义就回了厨房。
季司骏走到她身?后?,想说话,可是插不进嘴。那里面现在就像用餐点的快餐店后?厨一样,仲正?义和自?己的姐姐忙个?不停。
厨房本来就小,季司骏又是一个?大块头?,站在门口相当?占体积。
出厨房时,仲正?义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子,忍不住踹了他一脚,直接出去,说:“别挡道!”
“小仲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别往心里去。还有,”小仲姐姐也经过,给予了季司骏宽慰,然后?,伸手推开他,“别挡道!”
她们?俩布置了一下餐桌,一边讨论菜肴,一边回到厨房继续。
受到双重打击,季司骏尴尬地退出去。但是,厨房门口没有他停留的位置,他又不想过去跟叶莎尔和路满卓一起?看动画片。最后?,他心情低落地说了句“我?去上厕所”,然后?就灰溜溜地进了洗手间。
在旁边的客厅里,叶莎尔和路满卓为芭比大呼小叫时,滕窈想不由得回头?看了眼走廊。
等到这一集播完,电视进入广告时,滕窈想看了眼时间,也过去四?十分钟了。季司骏还没出来。
滕窈想站起?身?来。叶莎尔问:“怎么啦?”
滕窈想说:“我?上个?厕所。”
“需要我?带路吗?”
滕窈想摇摇头?:“我?知道在哪。”
滕窈想来到洗手间外,先?拧门把手,是锁着?的。那人应该还在里面。然后?她开始敲门。
“季司骏,”她的语气波澜不惊,脸上也淡淡的,这是滕窈想的个?人特色,“你在拉屎吗?还没拉完吗?是拉稀了吗?这么久,应该拉出来的都是水了吧?”
季司骏忍无可忍,打开门出来,手里拿着?打火机和烟盒。香烟的味道解答了他到底在里面干嘛。
滕窈想说:“……你不要在正?义姐姐家抽烟啊。赶紧开窗通风。”
季司骏揉乱了头?发,尽管他一直是个?败犬形象,可是,不管仲正?义如?何强调他的前男友身?份,季司骏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动摇过。滕窈想之前也担心过,都分手了,季司骏还跟着?仲正?义,算不算死缠烂打。
就在前段时间聚餐,滕窈想、仲正?义和叶莎尔吃完烤鱼去吃蛋糕,就在那时候,滕窈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仲正?义的回答很出人意料,她的原话是“我?无所谓,反正?他不会危及我?,也就还好”。到后?来乘地铁回去,叶莎尔和滕窈想顺路,在路上,叶莎尔又解释给滕窈想听:“正?义和男朋友相处,说是说恋人,其实更像会做亲密的事的好朋友。他们?都是大大咧咧,但没什?么坏心眼的人。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他们?是他们?,没什?么参考价值,你不要以为这样很正?常哦。”
回到现在,看着?回去开窗户的季司骏,滕窈想只有一个?想法——可悲的男人。愚蠢的大人。
滕窈想喜欢仲正?义,也喜欢叶莎尔和路满卓。这个?暑假,季司骏也和他们?待在在一起?,可是,总觉得他和他们?不一样。她不讨厌他,单纯就像看到金龟子中间爬了一只毛毛虫一样,忍不住挑出来看。
门铃响了。
滕窈想转身?,在其他人起?身?前说“我?去开”。今天还有其他客人吗?滕窈想打开门。外面不是毛毛虫,也不是金龟子,而是《哈利波特》里能让魁地奇比赛一球定胜负的“金探子”。
姜扬治穿着?一身?黑,衬衫服帖,清晰勾勒出肩膀的形状,脚下是皮鞋,由此可见大概率是为工作去应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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