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好!看看都快十年了,你的老海派是不是还要陪着你胡闹...”
“什么海派山派!军纪都忘到脚后跟了是吧?!现在我们是高度一统的地心大陆,那些派系斗争的糟粕都给我咽到肚子里。”柴中将粗粝的手掌按在桌上,掌心噼啪作响,显然是压不住愤怒,要抽人了,“我看你们一个个老得正经事记不住,不正经的事倒是急得清清楚楚!掏粪车要是途径你们的精神图景里淘一淘,肯定大有收获。这一个个的脑子里装了个下水道,嘴里喷粪...”
“咳。”
中年女军官提醒了一声。
被骂得一愣一愣的许振飞和魏国强直勾勾地看着柴中将,柴中将三分讥笑七分无畏地回瞪过去。
“景栩,你自己站起来说,这职位你敢不敢要?”
赵景栩抬眸看了一眼叶既明。
对方正温和地回看他,眸光淡然,甚至带了一丝隐隐可见的笑。那笑容满怀关爱又殷切,像是希望自己学生接过薪火、传承技术的温柔与诚恳。
可惜,赵景栩太过了解叶既明。
这人蒙着一层温润的皮,内里深不见底。
双腿残疾、身体虚弱到无法离开轮椅,却能让每个人都爱他敬他,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辞职是他欲拒还迎的战书。
这笑容,是他亲手敲响的战鼓。
赵景栩没有理由不应战。
他轻眯了眼睛,挪开了视线,随即缓缓起身,朝着柴中将行了一个坚硬的军礼:“报告长官,我愿意听从组织安排。”
“干脆人人都长着一个脑袋算了,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话语权。”许振飞委委屈屈地望了一眼柴中将,气呼呼地甩手不管了。
“不会说话就滚出去!”
怒气上头的柴中将刚撸起袖子,就被中年女军官瞪了回去。
‘这群老王八...’
‘精神图景里也不准骂人。’
‘老婆,你...’
‘跪下,闭嘴。’
柴中将立刻在精神图景里跪得端端正正,脸上却横得很,表情愤然,外厉内荏。
于晶闭了眼,释放了精神力,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压下几名躁动的老哨兵。
反倒是柴中将一左一右两个静坐看戏的话题中心人物,年纪不大,但倒还能沉得住气。
一个敢给,一个敢要。
“我们倒是空长年纪,现在还比不上两个小辈。”于晶指节敲敲桌面,“来,投票吧。”
十个人开会就是会有这样的尴尬局面。
平票。
柴中将都麻了。
他看着许振飞, 问:“工会那三个怎么没来?”
“忙着捞钱呗。”
许振飞冷冰冰地甩了一句话。
“行了,这件事我做主了。”柴中将大手一挥,武断下了决定,“我宣布,恒星计划第三代指挥官由赵景栩担任。老规矩,白塔最高机密,外泄者,杀。”
不少人要站出来反对,柴中将大手一抬,用强硬武力拦了他们的反抗,像是牧羊人手里的鞭子,痛快地抽着不听话的羊:“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另外,叶既明同志的辞职申请暂且保留,部里事多事杂,还是要一个有经验的顶着。”
点到名字的两个人一站一坐,恭敬地行了军礼。
“是,指挥官。”
会散得很突兀,而许振飞也刻意留了下来。
等到人都走光了,他‘邦邦’地敲着桌子,恨铁不成钢地劝道:“老首长啊,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能主动提拔赵景栩放弃叶既明呢?叶既明他是谁的学生,你不会忘了吧?!老方他当年...”
“我当然记得!”柴中将喝住他,“这些陈年旧事,就别再提了。”
“不提,不提,不提我憋得慌。”许振飞背着手在屋里转悠,“赵景栩都不知道是不是老海派塞过来夺权的!这些年,你这代指挥官位置坐得多不容易?!时不时就有些倒霉催的过来找事,咱们现在用人都要好好调查背景,你就这么冲动,这让我...”
“要不,这指挥官给你,你来做!”柴中将胡子炸着,怒火中烧,“我说选他,就选他,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许振飞被骂得耳膜嗡嗡作响。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选赵景栩。”许振飞脸上的表情竟有些痛心,“这些年,你暗地里搜罗铁磁体敛财的脏事,是不是都是赵景栩帮你做的?你这是觉得小叶他伤了身体,没用了,所以就要弃他不管了,对不对?那我们呢?是不是有一天老了,不中用了,你也要丢到一边,跟丢一双破鞋似的?”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再说,那些钱,你敢说你一点儿都没动过?!”
柴中将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完全不顾两人旧时情谊,像是为了钱断了义。
许振飞站在柴万堰面前,像是旧时鸟尽弓藏的破弓,明明老首长都变了心,他却还是想要护着他的脸面不被风刮掉。
都特么是热脸贴冷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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