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眯着一只眼皱眉,脸上的表情微妙到无法用言语形容,“明日香,你刚才用了一长串奇怪的形容词。”
“哦,”明日香不咸不淡道,“你是指‘没死透’,还是‘死人’?”
萩原研二抽动两下嘴角,眼神逐渐哀怨:“明日香真的超级过分。如果说刚认识的时候,你小心翼翼避开死亡话题的样子像在呵护一颗脆弱的幼苗。那么你现在,完全是把我已经死掉的事当成会掉金币的红色按钮,敲得啪啪响。”
“要哭了?”
“当然不是,
”萩原研二挽起胳膊,“我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殉职的事了,但明日香你绝对是在故意气我。”
“谁让你前面几个月像个小学鸡一样,一直在气我。”
“……”萩原研二瞪着明日香沉默须臾,缓缓扁了下去。
萩原研二怨念地想,比起松田阵平,真正该被同情的人分明是他。松田阵平好歹还有下班时间,他却必须全年无休,随时被上司欺压。
他长叹一声,主动把话题绕回到龙舌兰身上:“托梦这个方案确实不太行得通。就算我把这事告诉了小阵平,小阵平再告诉给小降谷他们。他们要怎么把情报传递给公安部,这也是个难题。”
就算把这件事传递给降谷零他们,又能做些什么。
首先第一个问题,根本不在场也没有参与龙舌兰案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为什么会知道杀害龙舌兰之人的身形。
如果是在潜伏过程中听到组织成员的谈话,对方不可能特意讨论实施者的体型特征。如果是恰巧见到过实施者本人,他们应该能提供更多情报。
既没听到,也没见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凭什么知道龙舌兰之死背后的事。
第二个问题,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已经处于最危险的漩涡中心,是否有必要为了这种事再给他们增加风险。
降谷零是警察厅的人,他甚至认不全警视厅公安部所有人。诸伏景光倒是隶属于警视厅公安部,但他目前卧底在组织。如果杀害龙舌兰的人真的是公安内部人员,他根本不可能参与调查。
萩原研二烦躁地揉了揉长发:“我现在宁愿内鬼是医生,也不希望内鬼在公安内部,不然小诸伏可就危险了。”
“不可能是医生,”明日香沉声道,“虽然看不清细节,但进入龙舌兰房间的人穿着黑色上衣,这只可能是喜欢穿着西装到处跑的公安。或者公安、医生以外的第三种身份。”
她软下声音安抚道:“不用急,只要能知道龙舌兰的准确死亡时间,我们就能到推出进屋的人的身份。”
从看到杀害龙舌兰的人进屋,到龙舌兰死亡,一共过去了十七分钟。
萩原研二疲惫地弯下腰:“有点难。优秀的法医可以把死亡时间缩小到以小时为单位,但绝对做不到准确到分。”
闻言,明日香垂下眸子陷入沉思。蝶睫颤动,她思量片刻,缓缓出声:“研二,我有个主意。不确定能不能成功,甚至是有点胡来,但我认为可以试一试。”
·
东方鱼白,日光重新笼罩大地。
米花镇某别墅区。
装修精致的厨房,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正往煎锅里打下一个蛋。热油滋滋作响,荷包蛋的香气顺着过道钻向客厅。
通往二楼的扶梯间,长相俊秀的小少年揉着眼睛走下楼,满脸困意:“妈妈早。”
“弘树早啊,早餐就快做好了,再等我两分钟。”
“嗯。”泽田弘树点头,视线很快被茶几上的快递盒吸引。他走过去拿起东西,
翻看一圈后问道:“这是寄给爸爸的?”
快递收件人的名字是泽田弘树的父亲,但他的父母已于上个月离婚,父亲也暂时搬离了这里。
“对,”厨房里忙碌的女人答道,“是藤原家寄过来的,估计快递盒里又是和软件工程相关的东西。藤原那两口子和你爸爸一样,都是国内顶尖的软件工程师。”
“弘树你还记不记得藤原家的小丫头,藤原娜娜两岁的时候,你还抱过她。不过那个时候你也才5岁,应该没有多少印象。”
泽田弘树垂下眼帘,稚嫩的少年音透着不符合年纪的清冷感:“我记得她,是个很可爱的妹妹。”
“不愧是我儿子,记性就是好,”厨房里的女人笑着探出头:“弘树你不是喜欢软件工程吗,要不要打开看看?反正你爸也说了,他留在这里的东西随我们处置。”
“软件工程吗……”
泽田弘树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的快递盒,旋即用抽屉里的水果刀划开胶带,取出里面被报纸层层包裹的黑色硬盘。
他从书房抱来笔记本电脑,插上硬盘后熟练地破解开了密码。
莹白的显示屏上,一排排字符跳了出来。晦涩难懂的代码倒映在泽田弘树透亮的眸子里,却简单得如同“1+1”。
女人把做好的早餐端上桌:“里面是什么东西?”
泽田弘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舞动:“我不确定。目前来看应该是和生物学有关的东西,好像涉及到DNA。不过只是个残缺的半成品。”
“半成品?”女人有些惊讶。泽田弘树的父亲和娜娜的父亲是大学舍友,关系匪浅。对方在鼓捣出厉害的程序后经常寄过来向弘树父亲炫耀,再共同携手把程序升级到新高度。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寄半成品过来。
泽田弘树点头:“嗯,但我应该可以完成它。”
跳动的字符倒映在少年瞳仁,如同死亡逼近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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