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糕有的是人给他做。
他也早就不需要那一份缺失的亲情了。
这一份关系里面,只有她一直留在原地,如雾里看花,看不真切,自以为是的是在对他们好,却不知道他们早就不需要这一份好了。
姜道蕴眼睛发涩,心脏好似也跟被什么东西揪住似的。
她什么都没说,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方才收回视线,闭了闭眼,待缓解眼睛里面那股酸涩,她方才重新把视线落于手中的食盒上。
食盒沉甸甸的。
刚从蒸笼里拿出来,还能闻见一股浓郁的板栗香。
过了许久,她轻声说道:“拿回去吧。”她说着便把手中的食盒递给身后沉雪,而后便继续往前堂走去。
霍七秀还坐在屋中。
看到她回来便站起身与她打了声招呼:“袁夫人。”
“嗯。”
姜道蕴与她点了点头。
二人身份如此,单独相处起来自是有些尴尬的。
霍七秀倒是有法子化解尴尬,她做生意,什么样的人没碰见过?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对她而言是很简单的。
但也不确定这位袁夫人愿不愿意听,索性便也没说什么,只在坐回去的时候同人说了一句:“阿琅今日和赵家小子要打马球,便先走了。”
姜道蕴岂会不知这是一句说辞,却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说了句:“知道了。”
余后屋内又是一片寂静,就在霍七秀都在考虑要不要出去走走的时候,忽然听到姜道蕴跟她说道:“之前的事多谢你了。”
霍七秀闻言一怔。
待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倒是一笑:“袁夫人客气,这没什么值得道谢的,都是相熟之人,何况姜老夫人还是冲哥的干娘,碰见了岂能当做看不见?”
她说的坦然大度。
姜道蕴不由回头看她。
她沉默地看了霍七秀一会,忽而问道:“你就一点都不介意吗?”
此刻屋内并没有多余的人,就连下人也都不在,姜道蕴看着霍七秀,心中的确是有困惑的。
倒不是她觉得徐冲还喜欢她。
她就是真的困惑,徐冲跟她有那样的过去,还有过一双儿女,霍七秀作为后来者,真的可以一点都不介意,甚至还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去救前妻的家人?
她扪心自问。
如果设身处地,换作清哥去救,她就算面上不说,应允他去救了,但心里肯定是会有芥蒂有疙瘩的。
那个女人都死了那么多年,甚至都没在他们面前出现过,她也清楚地知道清哥对那个女人没感情……
但只要想到这个事,她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虽然她现在已经在尝试着去改变自己去接受这一份过去,接受那个孩子,但她必定是不可能做到像霍七秀这样大度坦然的。
“介意什么?”
霍七秀看着姜道蕴笑道:“我一直都知道他是这样热心肠的人,今次就算不是你们,换作任何一个他熟识的或是曾经亏欠过他的,他也会去救的。”
“我当初会喜欢上他,本就是因为他的这一份热心肠。”
“这世上太多人只顾自己,我其实也不是什么古道热肠的人,做生意的人总是利益当头,所以我才觉得他的这份热心和真挚弥足珍贵。”
“我也希望他能在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可以一直保持着这一份心性。”
“何况他又不是偷偷背着我去救的,他什么事都会与我交待,同我说清楚,他对我如此坦然,我又何必生疑?”
姜道蕴听她一一说来,面上原本的困惑也逐渐变得沉吟起来。
她在想霍七秀的这番话。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想通,能不能做到和霍七秀一样对那些事毫无芥蒂,但她会努力去尝试改变。
“多谢。”
姜道蕴看着霍七秀说:“还有……之前的事,对不住。”
霍七秀这会倒是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直到听姜道蕴说了“霓裳楼”三字,她才恍然大悟。
她早就忘记了。
如果不是今日姜道蕴特地提起,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没事,都过去了。”她笑着与姜道蕴说。
姜道蕴看了她许久才说道:“我当初并不是针对你,换作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忍不住……但我其实也知道我没资格,我从小就不爱他们,还抛弃了他们,事后倒是觉得亏欠他们想要弥补了,却从未想过他们需不需要。”
她说完自嘲一笑。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无论是清哥这边还是爹娘那,亦或是悦悦和阿琅对这位霍夫人的态度,都让她忍不住开始反思。
越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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