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把自己手里这碗直接给客人……抱歉,不可能的。
慵懒美人专注喝着汤,吹起的白汽模糊了眉眼,消弭了距离感,瞬间吸引住唐易的视线。
唐易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道该羡慕有人先吃上了,还是该羡慕那碗被专注注视的汤。
脑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等等,这个大美女居然是这家店的老板?
居然有老板吃自家的菜,那看来还挺放心的……
唐易的期待值直线上升,等十分钟后店里服务员把饭端上来,他看着偌大一个砂锅,瞠目结舌:“这么大一份25块?不是送错了吧?!”
老陈在后厨深有同感地点头,来送餐的俞素素一脸“这不是很正常吗”。
“没错。”俞素素营业微笑,“筷子勺子不小心弄脏了可以叫我再取,米饭无限续,希望您用餐愉快。”
细细的葱花浮在浓白汤汁上,脆嫩春笋从里面探出头,饱满的豆腐结靠在排骨上肉汁吸得饱饱的,颜色深红的上好火腿小方,成了清翠浓白中唯一的鲜亮点缀,显得更为诱人。
砂锅还汩汩冒着气,实打实的足量好料在汤里浮沉,漂亮得像一幅画,让人直咽口水。
唐易记得自己跟上司一起吃饭时,要价上百块一例的汤才有这样的质感。
打来的米饭冒着尖,粒粒分明的长粒米像极了广告里最好的五常大米,唐易不懂具体有什么区别,只觉得米饭闻起来格外香。
湿润鲜香的水汽扑面而来,他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已经顾不上思考是不是店老板开业大放送,迫不及待地拿起了勺子。
温热的汤汁熨帖落进胃里,抚平疲惫一整天后的饥肠辘辘,暮春的夜里还有点凉,被汤的温度驱散,带来满满的幸福感。
等唐易回过神,已经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嚼着小排的脆骨,咔嚓咔嚓脆响,却反而想念起最先被吃完的笋来。
被料理包快餐荼毒久了,不常吃到时令菜,这会唐易才意识到,春笋为何被无数人惦念。
往四周一看,店里不知不觉多出了十几个人。有的有些眼熟,都是曾在路上碰到过的晚下班的打工人。
刚进店里的人大多满脸写着疲倦怨念,顺着味晃进店里,宛如行走的丧尸,怨气怕是邪剑仙来了也吸不完。
但拿到属于他们的那份砂锅,神色慢慢平静下来,眉眼舒缓,像也被浸在了温柔水汽里,感受了一瞬难得的幸福。
唐易揉了揉肚子,懒懒的不想起来,摸出手机,在租客群里@相熟的室友,“下班了没?出来吃晚饭夜宵啊!这家店手艺绝了!还便宜,这么大一份腌笃鲜才要25!”
这会已经九点多,消息刚发出去,门外传来一阵咔啦啦关卷帘门的声音。
住在老城区就是这点不好,最多十点,附近的饭馆就关得一干二净,点外卖都只剩下几公里外的烧烤麻辣烫。
见老板起身,唐易顿时警觉,“老板,要关门了吗?”
“还没吃夜宵呢。夜宵卖完再关门,大概开到十二点。”叶泉诧异地看他一眼,摘下小黑板补了一行字,“今天晚上做蹄花汤,有人要吗?”
唐易捂着肚子,突然后悔多续了一碗米饭,忍痛道,“等我加班再来!”
叶泉把蹄髈炖上,瞧见洗干净放在旁边里的枸杞芽。
虽然写在菜单上,但像这样不常吃、不熟悉的时令菜,单独列出来,压根没人点。
拿一把焯水,一点点香醋生抽,几滴香油,蒜泥拌开,爽口微苦余味清甜的枸杞芽就装了盘。
要论春天的第一芽,一定是枸杞芽。初春三月生机勃勃,暮春时叶片柔嫩,也滋味正好。
第一天准备的菜不多,刚十一点夜宵店就关门打烊。
叶泉只负责吃和做,打扫卫生丢给两个员工,溜溜达达上楼晒月亮睡觉。
回到住处,唐易看着群里发出来的“夜宵福利”:蹄花汤配赠品小菜。
一群吃了他安利冲过来干饭的家伙,深夜放毒放得肆无忌惮,纷纷感叹要不是老板送了一碟,都不知道枸杞芽也这么好吃。
唐易的眼泪从嘴巴里流了出来:早知道他当时也点了!
第二天早上唐易特意看了眼街尾,发现没开门,才遗憾地去隔壁买了早餐。
和他一样来夜宵店门口转圈的人不少,等叶泉神清气爽睡醒,就被晨练回来的黄奶奶叫住,问什么时候开门。
“跟昨天时间差不多,晚上开。”叶泉开窗放阳光进来,弯起一个笑,“夜宵店嘛。”
隔壁早餐兼米线店老板刘嘉听见,总算松了口气。
夜宵店开业前,叶泉就天天做好吃的,被馋到的食客找来发现没开门,懒得再找别处。正好她也被馋得新添了几个花样,跟着喝到了一口汤,一天下来,生意更好了些。
本来还担心开业后自家生意没了,知道夜宵店只做晚餐,量不多,顿时安心。
刘嘉高高兴兴提着一袋水果,来恭喜叶泉开业。
夜宵店另一端,喜乐街上炒菜馆的老板站在门口,翻了个白眼。“吃一吃图新鲜还行。小年轻一点都不勤快,迟早关门!”
小声嘟囔,躲不过让鬼听见。陈金宝死前就是做餐饮的,虽然自己不干,但对背后使坏的招儿清楚得很。见叶泉不在意,他没吭声,准备去瞧瞧看。
“吃饭都不专心?”叶泉见多了无能之辈,懒得理会。她满意地咽下最后一块三丁烧麦,向准备卖的生烧麦伸出魔爪。
“晚上喝小米粥,小米得泡起来了。”
傍晚华灯初上,油润的米香绽开,飘出刚打开的大门,晒了一下午太阳的黄奶奶就踏入了夜宵店。
“还是一份笋丁烧麦配糟油?”叶泉笑着打了个招呼。
黄爷爷给妻子拉开椅子,眯眼看着黑板,“晚上不能多吃,我要一碗小米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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