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晚得搬家了。
下面是血淋淋的凶案现场,要按照迷信的说法那就是凶宅,阴气重,没准会闹鬼。
房东还在住院,知道陆陆续续的人宁肯付违约金也要搬走,她也不为难人,也不收什么违约金,本来就不是你我的错,大大方方放人走还能少些麻烦。
这阵子方晚去医院照顾她,房东早年丈夫就车祸去世了,有一儿一女,但女儿远嫁国外,儿子又在首都,在一家公司担任技术人员,刚好被技术任务难住了,正在日以继夜地开会攻克。
“他可有出息了,说请到了假,过几天就回来看我。”房东吃着方晚给她削的水果,病房内还有个受了些伤的年轻人住着,看着方晚坐在铺满阳光的室内,透过发丝斜射三分细碎的金光在她温婉的面孔上点缀出十分的美丽来,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方晚洗了刀,收好放在床头柜上:“也该回来看你了。”
“你也要搬走了?”房东问。
“嗯。”
“也是,出了这样的事我心里慌慌的,当时吓得没工夫管,现在想起来,那些尸体血啊……瘆得慌,住着心里也不太舒服,我都打算便宜把这里整栋出租了。”
“你还怕?能有旁边医院里死的人多?”方晚笑。
其实有些事情也不是单纯的封建迷信,只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家都愿意住在有福气的地方,就算死过人,那也得是自己不知道的。
然而更令方晚决心搬走的还是温沚赫的告诫,温华的势力……与其说是温华的势力,不如说是整个温氏的势力,她身为新娘子跑了,这件事早晚瞒不住,温家人本家人就多,更别说沾亲带故的,还有姻亲都遍布全国,没准各个乡镇基层都会碰到这样的领导来体察,她要是一个不留神,再像这样运气不好被温沚赫直接撞见,那被温华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不过还好……方晚想,也还好是温沚赫,要真换了其他人,现在她估计又在铜雀台了。
那种被锁链束缚身心,被四面八方的镜子映射出她无助颓败姿态,以及面对温华像一头发情野兽无尽地索取,眼不见天日和得经过恳求才能呼吸新鲜空气的日子,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对了,你还没有男朋友对吧?”房东问她。
方晚摇摇头。
“我这几天都看见你跟那个姓温的警察在一块,你认识他?”
“不是,只是问话而已。”
“问话要问这么多天?还一起吃饭?喝咖啡?”
方晚知道她什么意思,真是人没事了就开始闲着八卦了,于是只能无奈地拖长语调:“真没有。”
温沚赫一忙起来就不知道天亮天黑的,他又肯帮她,请人吃顿饭也是情理之中,而且又不是去什么好地方,就医院食堂而已。
至于喝咖啡,也是一些别的事情要请他帮忙。
那天聊完原本就要分道扬镳,但是看着温沚赫起身的身影,方晚再三思绪之下还是喊住了他:“那个,等等!”
“怎么了?”
方晚低着头,似乎有些纠结地抠着手指,十指如葱,没有一丝刺皮,也不知道她在抠什么。
“清司…清执还好吗?”
那是她的孩子,虽然不是亲生,但她把他们看做自己的亲生孩子。
尤其是温清执,他还那么小,不知道看不见妈妈会不会哭,会不会闹,会不会连觉也睡不好。
一想到他因为看不到自己,找不到自己哭的脸色憋红,方晚就心痛得不能自已。
这次逃出来,她最放心不下,最不舍的就是这两个孩子。
她不得不承认,温华的小诡计对她起效果了。
温沚赫当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可他们不是你的亲生孩子。”
“他们就是我的亲生孩子!”
她抱过他们、亲过他们、带着他们出去玩,替他们准备第二天的早餐衣服,送他们去学校,参加学校的活动和家长会,都是以母亲的名义出席,各种节日,寒冬酷暑都在一起……方晚已经在这一场早晚要落幕的戏里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母亲的角色。
这是她唯一入戏动了真情的地方。
温沚赫沉默良久,随即挠了挠头:“我知道了,我尽量帮你带个消息。”
“谢谢你。”方晚忍不住捂着脸哭。
这让直男的温沚赫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给她抽纸巾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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