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床边的心跳监测仪发出节奏规律的提示音,证明着他还存活着。
他原本就单薄的身形此时已经瘦到脱相,脸颊深深凹了进去,小号的病服对他而言依旧是有些大,纤薄的眼皮浮着细细的血管纹理,看着很脆弱。
手露在了外面,手腕上那些狰狞的皮肉伤被包裹在洁白的纱布下,手腕白得快和绷带一个颜色了,手背上扎着输液针头,脆弱得让人根本不敢碰他,仿佛是一个马上就要破碎的幻像。
心脏突然失重般地沉了沉,自责与歉疚快要将他焚毁。
“乖宝……”贺云屺轻唤着对方,没底的心中却不知道将人唤醒后,他又该作何。
“对不起。”他轻轻捏了捏顾鹤的小指关节,指缝里还残存着干涸的血迹。
正想帮他擦拭干净,不料他无意识皱起眉头,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病房内的心电图仪器的响应频率也快了很多。
贺云屺再也不敢乱动,立马按下呼救铃,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及时出现,对上那双满是担忧的幽蓝色眼睛。
“这是术后的应激反应,患者在昏迷的情况下,交感神经兴奋,垂体和肾上腺皮质激素分泌增多会引起血压上升、心率过快和呼吸加速。”
那个医生似乎是今天刚刚交接班,还不太清楚眼前这位人是什么情况,回答完家属的疑问后并礼貌地劝说,“先生,您的探视时间也快结束,为了患者更好的休息,还麻烦您、”
“谢谢。”
贺云屺望着被褥里毫无生机的顾鹤,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来了,所以反射性的抗拒?
他被愧疚和悔意击垮了,恨不得这里躺着的人是自己,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一眼便退了出去。
就在医院的成立的专家小组讨论顾鹤的治疗方案的时候,一个不好的消息从icu传了出来。
“您好,请问是顾鹤的家属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
“是我。”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您好,麻烦您来医院一趟,顾先生的病情恶化了。”
恶化?怎么会?
这两个字好像突然在他的脊梁骨上敲了一锤,直击心里,震得手指都麻木。
贺云屺才从医院回来不到五个小时但是在这五个小时里他还是马不停蹄回了公司处理事情,所有的事情都在这节骨眼上,容不得他有半点马虎。
可是为什么短短几个小时内病情会恶化!
“贺先生,顾鹤的本身就有心脏病。因为之前的药物控制可以达到生理性正常。但是由于是先天性心脏病引起的,本次他受到了严重的创伤,长期的药物服用导致他的凝血系统比正常人要弱,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尽快进行心脏移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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