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非灌我。你知道他这人能说会道的,特别难拒绝。”
周望川心里一股气上来,呛她:“你的脑子呢,灌你你就喝?”是迷酒还是迷色?
小穗扁嘴,佯装委屈:“干嘛呀,一大早神经兮兮的。”
一转身噔噔就走,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神情却像偷吃了鱼的小猫咪一样满足,吧嗒着嘴,甜丝丝地露了两分笑意。
他气就气好了,觉得她渣她也认了。昨晚一时冲动破了戒,但主动是男人的事,今天她绝对要死不承认到底。
身后周望川追上来:“下次提前告诉我,我去接你。”
小穗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他抬手看表:“时间快来不及了,坐我车吧?一起走。”
“算了,我今晚要加班……”
他上手来拉她,半推半抱地把人往自己这边送:“晚上我也加,快点。”
小穗得理不饶人,路过他旁边的车位,手指着寒碜他:“旁边车位的车也是你的吧,没见你开过?”
“嗯,那是跑长途的越野车。”
“哼,一个月能跑几次长途?给我租的车位那么远,换也不给换,你知道我每天走得多辛苦吗……”
当初拿着黑纸白字的合同教训他,一副高贵不容侵犯的模样。
周望川应了一声,今时不比往日:“不用换。以后我管车接车送,还不行?”
小穗赖在他身前不肯上车:“那你出差的时候呢?”
“你直接开我的车。车位大一些,还好停车。”
……忽然之间,小穗好生后悔。早知道有这待遇,第一次喝酒她就该舍生取义的……
公司里,方丛上周听小穗说了情况,带了一位专做国内劳动争议的律师过来,辅助他们做安置方案。
聊完眼看中午,小穗照例招待他们午餐。不过她留了心,午餐前先去楼上和廖驰汇报结果。
怎么和剥离出去的员工谈条件,尺度不好拿捏。据说前两天的董事会上,重组方案被几位董事轮番质问,提了不少苛刻尖锐的问题。
廖驰在业务上的长板、短板,一次性的暴露了个彻底。最一阵见血的问题是,谁来做这部分员工的善后工作?谁能保证不出乱子?当然,责无旁贷的只能由廖驰一肩扛下。
周望川冷眼旁观,完全没有发言或搭手的意思。
小穗在廖驰办公室门口等了一会。今天稀奇了,隔壁俞总居然在他屋里,不知是唠嗑还是谈事,关了门不让人听。
五分钟后俞总出来,见到她笑容可掬地问好,一点领导的架子也没有。
小穗把律师建议的条件和廖驰说了说,问他是否考虑适当放宽条件,毕竟时间紧迫。
廖驰在数字边上,用红笔划了个大大的叉,漠然道:“还怎么放宽?预算远远不够,窟窿谁来补?”
“哦。”是比较为难。小穗理解,把文件从他手底下撤回来,收拾要下楼。
廖驰也去沙发上取他的外套:“走吧,我和你们一起去。”
“啊?”
“蹭顿饭,不行吗?”
餐厅离公司不远,方丛见廖驰也在,和同事若无其事的介绍,这是云驰科技的老板廖总。
另一位女律师很健谈,趁着没上菜的工夫,把上午和小穗列举过的类似案例,和廖驰又大致的讲了讲要点。
廖驰听得专注,很受教的样子,还像模像样的问了几个问题。餐桌下面,却横过手臂,找到方丛的左手,握在手心不放。
她的皮肤有点干,凉凉的,也不像有的女孩那样柔若无骨的温软。但被他手心包住的大小刚好契合。
席间聊起女孩子的共同爱好,小穗忽然问了一句:“师姐,你最近的风格变了很多?你喜欢这种原生态的森系调调哦?”
律师见客户的时候,一般都是板正的职业装,成套的西服或是套裙。方丛今天外搭的上衣仍是深色小西装,内搭的裙子却完全不显身材的弧度,舒适中带点清新脱俗的自然。
好几次了,小穗见她越穿越宽松,以为她审美突变。虽然看着光彩照人的精英气质少了几分,但也打破了之前的严肃沉闷印象。
方丛摇头:“不是。我是前一阵刚过三十岁的生日,决定让自己心态放松一些,从容一些。年纪已经足够稳重了,外表上和心情上总要调节调节才好。”
几个人都笑起来,只有廖驰面无表情,似是get不到笑点在哪里。
结完账小穗去洗手间,带走了同桌的女律师。桌上只剩他们两人,廖驰问她。
“生日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他最近忙到脚不沾地,中途他找过她几次,都被她以各种借口推掉了。
“三十岁的生日,我想自己安静的过。”
廖驰又去拉她的手:“一个人不寂寞?我陪你,不好吗?”
寂寞吗,方丛问自己。歌里唱寂寞寂寞就好,她从来都是个安于寂寞的人啊。
如果他只能陪她走一小段路,她是该选择自己一个人慢慢的寂寞着的,不要贪图那一丁点的陪伴和温暖。
她眼中的苍凉已给出了答案,廖驰把手指插进她的指缝,和她十指交扣:“你那天的话我都记得。可你知道,我不是那种虚情假意的人。吊儿郎当的玩,哄人哄得开心,昏头似的空口许诺。回头言而无信,说话不算话,那更是不负责任。”
他嗓音很有磁性,也很有耐心:“我说的顺其自然,不是推托,也不是否定。有的事我不想,是因为没到那个阶段,到了的话自然就要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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