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命危矣!”
这是三柳先生的那篇《樵夫》?
傅文钰感兴趣地坐了下来。
《樵夫》这篇话本,他也很喜欢,甚至觉得翻译成大白话的话,不比现代那些大神们写出来的志怪小说差。甚至在某些用词,某些描述上还要更强一些。唯一不好的地方,大概就是太太太短了,只有不到五万字。
而这一会儿功夫里,楼下的说书先生已经说到了高潮部分。
“在那个时候,樵夫真的是心疼肝疼肺也疼啊,几欲晕厥。他万分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不听古人言,选了一个大雾天气进山。”
“这下可好,遇上精怪了!”
“他悔啊,悔得不行。”说书人摆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就在他走投无路,求救无门的时候,突然间他看到了一把斧头!”
“原来就有那般的巧,那精怪正好将他甩到了斧头掉落的地方,客官们,你们说巧不巧啊?实在是巧得很!”说书人猛地一拍镇尺,慷慨激昂,“说时迟那时快,樵夫心下一横,捞起斧头就打算跟那精怪拼了!”
“好,拼了!”他话音刚落,楼上楼下就传来了附和声。
“说得好!”
“跟它拼了!”
茶楼里面的客人们被气氛渲染,纷纷喝彩,有的还拉开腰间的钱袋,掏出碎银或者铜板往舞台中央扔去,惹得说书人连连作揖道谢。
……这人讲得不错啊。
傅文钰听书之余,在心里暗暗赞叹。觉得他这个水平,赶得上现代的一些专业说书人了,当然比相声演员还是差一些的。
如果他的话本也能被这样说出来,估计能传播得更广一些,不过这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事了,眼下傅文钰只静静欣赏。
听着听着,傅文钰不由得感慨。
三柳先生写得真好啊,有机会得去拜访一番。
正想着,说书人已经说完了今天的部分,他拱手朝四周作揖,然后道:“多谢诸位客官捧场,三柳先生的《樵夫》,今天就说到此处了。”
“在下明日再来。”
……等等,没有了?
傅文钰和在场的许多客人一样,都发出了遗憾的声音。
他正听得入神呢,虽然内容已经看过了,但看和听那是两回事。尤其是这个说书人并不仅仅是将《樵夫》这篇话本按部就班地读出来,而是进行了一点改编。而且整个说书过程也是抑扬顿挫,还变幻过几种声线,所以比简单的读书更引人入胜。
怎么就没有了呢?
同样遗憾的,还有其他的茶客们。
当即便有一人大声说道:“奉先生,再说一段吧!”
“就是就是,再说一段!”其他同样没听尽兴的人看到有人打头,顿时就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再说一段吧,我们就是冲着说书来的。”
“再来一段!”
奉先生迟疑,“这……”
面对着顾客们的热情挽留,这位中年男子左右为难,下意识地看向了侧后方,也就是茶楼掌柜的方向。像他们这样的说书人,是被茶楼聘请,专门来说书的。虽然说什么并不固定,但时间是固定的,每日就那么半个或者一个时辰,其他的则是唱曲、耍杂等等。
也就是说,他耽搁的时间长了,便会影响到别人。
茶楼掌柜也看明白了奉先生的顾虑,他朝对方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着对周围的顾客拱手道:“大家不要为难奉先生。”
“这样,就让奉先生再说一小段。毕竟奉先生今天说了这么久也累了,而且接下来诸位还有茹娘的琴曲可听,剩下的明日再来,明日再来啊。”
言下之意,重点得放到明天。
奉先生秒懂。
于是他又坐了回去,轻咳了两声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再说一段吧。”
在场的茶客们也不全都是无理取闹的,刚才不过是凑热闹罢了,如今见掌柜和奉先生都开口了,便也陆陆续续坐了回去,安静倾听。
傅文钰也是如此。
然后他就听到奉先生开口了,“我这次说的是一个新本子,因为刚练没多久,若有不妥之处,还请诸位客官多多包涵。”
告罪过后,他道:“话说,有一地名‘平安县’。”
“该县有一大善人,姓王,百姓们都称呼其为‘王员外’。王员外此人半生积善行德,济老抚幼,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呐。”
傅文钰:……好耳熟啊。
然后他又听到奉先生道:“某一日,王员外外出忙碌生意,家中只余一老母、一孕妻,及仆从若干。”
“当天夜里……”
听到此处,傅文钰已经确定及肯定,奉先生说的便是他的第一本话本,《鸠占鹊巢:真假少爷难分辨》了。
没想到居然有说书先生改编了。
……不知道有没有给版权费。
傅文钰一边听着熟悉的剧情,一边分神想着。
《真假少爷》这篇话本,因为是五天印一次,每次也就三千字左右,所以目前连载出来的只有前面的两万字。也就是张狗剩在张家人的磋磨下,运用自己的智慧,解决一个又一个难题,并且得到了村塾夫子青眼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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