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时候。
熟睡中的林月乔身体陡然被抬坐了起来。
她茫然眯开眼,就听见头顶传来剧烈而颤抖的喘息声。
是楚湛?
她从来没有听过他如此惊恐的喘息。
林月乔迷迷糊糊仰起头:“哥哥?”
洞房里通明的烛火,照亮了楚湛满是汗珠的脸。
他双眸惊惧地睁大,无声地望着前方,胸口剧烈起伏,喘息不宁。
“怎么了!哥哥哪里不舒服吗?”
她慌乱地低头捂住他心口:“难道心痛又发作了?不是已经拔除了执念吗!”
“乔乔……”楚湛一把抓住她手腕,强迫自己回过神,低头蹙眉看着她双眼:“我做恶梦了。”
林月乔顿时松了口气,浑身的力气都跟被抽空了似的,靠回他怀里,轻轻拍哄他胸口:“哥哥不怕~哥哥不怕~”
楚湛仍旧无法平息喘息,他缓缓靠坐在床背,将怀中人更紧的摁在怀里。
林月乔顺从地闭上眼,准备在他怀里继续睡回笼觉。
然而楚湛越摁越紧,她的身体与他的胸膛被压得一丝缝隙也不留。
林月乔快要喘不上气,不得已,抓住他手臂提醒:“哥哥,你勒疼我啦。”
楚湛回过神,赶忙松懈力道,急切唤她:“乔乔!”
“我在呢。”林月乔意识到问题比想象中严重,彻底清醒过来,仰头问他:“哥哥别急,深吸气,跟我一起深吸气。”
楚湛无意识地顺从她的指挥。
足有两刻之后,他总算缓过神来。
林月乔见他视线恢复焦距,才问他梦见了什么。
楚湛惊魂未定,他将梦说得颠三倒四。
林月乔只听了没几句,就跟上一世记忆里的事情对上了。
她睁圆了眼睛,脸色逐渐发白。
她没有打断楚湛的倾诉,因为楚湛说的事情里,有很多关于他在她死后的经历。
她很想知道,执念解除后,他如何熬过最初与她生离死别的痛苦。
楚湛断断续续说完梦里一生中的重要经历。
她死后,刺入他心脏的那道执念随之消散了。
他对她的回忆没有了执念的隔绝,撕心裂肺的痛苦,一直持续到他扭转时空那一刻,长达五百年。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梦?”楚湛开始痛苦地抓挠耳朵:“像真的一样,乔乔没有了!乔乔没有了!我的心比之前怪病发作还疼,一直找不见乔乔……”
“我在这里呢哥哥。”林月乔赶忙搂住他脖颈安慰:“只是一场恶梦罢了,现在一切都好了。”
这场梦的后劲渐渐显现,楚湛的神色越发痛苦起来。
他双唇苍白发干,左手开始下意识抓挠心口,恨不得把梦里折磨他数百年的心脏掏出来捏碎。
林月乔既震惊又心疼。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
为什么会在死后重生回沐霖大典。
可她不明白,天道为什么要在她跟楚湛新婚的第一夜,让楚湛感受前世的悲痛。
她想要缓和他的痛苦。
可在听他说完梦里那些绝望至极的悲痛后,她究竟用什么样的言语,才能安抚他?
她目光焦灼地注视他的脸,颤抖地喘息片刻。
她双手攀住他双肩,缓缓跨坐在他腿上,仰起头,闭上眼,吻住了他的双唇。
楚湛的喘息忽然平缓下来。
但没有回应,只是任凭她柔软的唇瓣轻缓地厮磨舔舐。
卧房里几乎没有一丝声响。
短暂的寂静之后。
他的手掌突然按住她的后脑,舌尖顶开了她的唇齿。
原本是绵绵细雨,刹那间电闪雷鸣。
仿佛是等待了五百年的重逢,他炽热得几近爆裂,动作却仍旧克制而温柔。
极度的隐忍,让他浑身紧绷如铁,却不断震颤。
她双手不疾不徐地解开他的衣衫。
随后她解开自己心爱的婚服,低头靠在他怀里。
她羞涩地一点一点往前挪,直至贴住他的炽热。
好烫,她的身体一下子在他怀里软成棉絮。
“乔乔……”他几乎快要发狂,抱她的手臂都在发抖,根本不敢纵容自己继续拥有她。
“没关系的,哥哥想要的话,就开始吧。”她靠在他怀里喃喃:“乔乔也很好奇的。”
此刻的她说的是真心话,她其实早就对楚湛动了“坏心思”。
心里一直埋怨他是根木头,叫她至今还没品尝过夫妻之食。
她真以为第一次品尝,就能感受到话本里所说的快乐。
这份好奇,让她坚强地挨过了十几次失败的尝试。
在第十七次更剧烈的胀痛袭来时,她终于忍不住一瘪嘴,委屈地呜咽起来。
楚湛想撤退。
可这一次,进展比此前深得太多。
他微微一退,林月乔直接惊呼出来!
然后,她咬住双唇,鼻子却还是发出闷闷地哽咽声。
“乔乔!哥哥喝醉了!哥哥头很晕!哥哥是不小心的!”
楚湛不敢撤退,又不敢继续,怀里的小姑娘被他抱在身上,不上不下。
他之前演练的装醉大法,此刻根本没法套用。
乔乔居然哭了。
这比惊呼还严重不止一点。
可他现在进退维谷。
干脆不装醉了,他绝望地在她耳边反复哄着,说对不起。
“我就说哥哥跟话本里画的不一样的!”林月乔委屈极了。
楚湛这时候不敢反驳,他小声又说对不起,尝试摇晃拍哄怀里的小公主。
林月乔心里满是遗憾,以为自己跟楚湛余生都没办法品尝夫妻之食的乐趣了。
却没想到,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颠簸摇晃中,变得更加松
弛柔软,酸胀感消失了。
她一点一点地承受了他。
他和她歪打正着,在迷茫中无师自通。
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化作斑斓的色彩。
后晌。
被楚湛唤醒时,林月乔哼哼唧唧别过头,还想继续睡。
楚湛端着粥碗,坐在床边,轻声哄她:“乔乔乖,喝几口粥再睡好吗?”
她闻言确实感觉到饥饿,尝试挪了挪身子,又酸累极了,都没兴致喝粥了。
楚湛看出她想要起身,立即欣喜地把粥碗放在矮几上,把她抱回怀里,再端起碗勺,小心翼翼喂到她嘴边。
“哥哥下回一定吃快些,不让乔乔受累。”
林月乔闭着眼睛抿嘴笑。
她其实并不后悔纵容他,只是确实有点累。
婚宴过后,只有她和楚湛留在庄园,半个月后才回到镇上。
踏入集市,第一件事就是去逛甜品铺子。
意外来得突然,那间她挺喜欢的乳糕铺子,被沈家收购了。
好巧不巧,两人踏入店门时,作为东家的沈宴辞,正在店里听掌柜报账。
他对林月乔的出现异常敏锐,第一时间就打断店掌柜报账,全神贯注地看着林月乔和楚家那小子有说有笑的进门。
林月乔是准备落座的时候,才发现沈宴辞。
而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的楚湛,是在发现她神色异常后,才抬头顺着她视线看去。
“这狐狸精竟敢埋伏我。”楚湛当即将林月乔揽入怀中,小气唧唧严阵以待,与沈宴辞对视。
“是碰巧遇见了呀。”林月乔仰头提醒楚湛:“人家可能没想搭理我们呢,哥哥不要瞪他啦。”
然而,沈宴辞此刻已经主动走到他们面前,带一点挑衅,对楚湛微笑:“婚宴办得挺热闹,只是听说新郎这酒量着实惊人,两口酒下肚,就跟被五步蛇咬了似的,没走五步就瘫了?”
狐狸精这张嘴,还是能一击致胜。
楚湛被戳中痛处,极力保持傲慢神色,却死活想不出反击的话术。
林月乔赶忙转身挡在两人之间,仰头看着沈宴辞,表明态度:“沈公子,我和楚湛现在已经有了婚书,也摆了婚宴,你总该相信我与他已经结为真正的夫妻了吧?”
沈宴辞温声回答:“其实我并不在乎你跟谁成婚是真是假,我是想,只要你过得不安心,你不称职的夫君,就该被取而代之。”
林月乔赶忙转身搂住楚湛的腰,不让他揍沈宴辞!
沈宴辞并未露出惊慌之色,他仍然微笑注视着林月乔,继续道:“现在看来,林姑娘,我该祝你与楚湛永结同心了。”
楚湛一下子愣住,摸不清这狐狸精的路数。
林月乔惊讶:“沈公子想开了?”
沈宴辞微笑摇摇头:“从前,我想要照顾姑娘,是因为感觉到姑娘平静外表下的惊惶无措,姑娘知道,我跟你一样,对此十分敏锐,我想给你
安定的生活,但今日,从你踏入门槛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确定,”
他释然地点点头:“你找到了对的人,恭喜你,林月乔。”
林月乔抿嘴笑起来,许久,轻声回答:“谢谢你。”
-
孙婷拿到女儿给她的第一笔分红后,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去偏远里找林惠丰嘚瑟。
尽管这老头不能动弹,也不能回应,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不甘与怒火。
她了解林惠丰。
听到她把林家家业全都给林月乔当嫁妆,这简直比被林家族人瓜分了家产,还让林惠丰难受。
因为在林惠丰的认知中,自己的钱给女儿当嫁妆,那等于是便宜了楚家。
他当然是要孙婷把所有家产拿去四处求医,把他的病给治好了,他可以休妻再娶,延续林家香火。
此刻听孙婷滔滔不绝说着林月乔短短一个多月挣了多少钱,林惠丰脸急得通红。
他听不得孙婷把这些财产说成林月乔的财产,这里面有他的家产,挣的钱和本钱都该交给他。
他用很可怕的目光瞪视孙婷。
但如今,这已经吓不到孙婷了。
孙婷冷笑一声,故意气他:“看什么看?你族里的堂兄弟都当你死了,只有我家阿乔还发善心,给你口吃的,你不会是还打我女儿家产的主意吧?”
林惠丰气得喉咙里发出咔咔地响动。
孙婷看他一眼都觉得心烦,冷哼一声,便起身离开。
林惠丰愤怒至极,他想把那贱人叫回来臭骂一顿,拼命哼唧,最终哼出了一口老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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