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她前方的案上,则摆着一堆的刑具。
沈明酥苦笑,不愧是荣绣的作风,临走之前还得让她受一顿刑。
绑好后两个衙差便退了出去,不多时又进来了一人。
沈明酥顺着脚步声抬起了头,跟前的人停在她面前,一身黑衣,面上同样罩着黑布,整张脸只剩下了一双眼睛。
沈明酥正觉疑惑,便听那人道:“沈娘子要是配合,咱们今夜很快就可以过去,若是不配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明酥不知道他所说的配合是何意。
那人突然问:“雲骨在哪儿。”
熟悉的名字入耳,像是一道惊雷灌入耳朵,沈明酥心头一震,抬起头来,双目参了一层红意,激动又惊愕地盯着跟前人。
不是荣绣。
他是谁?!
她张了张嘴,颤抖地问:“你是谁?”
那人没答,“沈娘子只需回答我,雲骨在哪儿。”
沈明酥似是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用力挣脱身后的双手,想去撕下他的面罩,“你是谁?”
话音刚落,那人手里的鞭子便甩了下来,抽在了她一侧腿上,皮肉瞬间绽开火辣辣的疼痛几乎要灭顶,脑子耳朵一阵轰轰响,沈明酥忍不住一声痛呼。
那人继续问:“雲骨在哪儿。”
......
“雲骨在哪儿......”
“沈壑岩,再问你一遍,雲骨在哪儿?”
“不说是想找死吗?”
“给我打!”
一道道的鞭子不断地落在那件青色的袍子上,鲜红的血迹与跟前的疼痛相重叠。
沈明酥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气息错乱,喉咙里嘶哑地挤出一声:“父亲......”
“说不说?”
第二道鞭子抽下来,落在了她另一条腿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意识开始往下沉。
但她不能沉。
她找了一年,父亲的死,母亲的死,还有月摇,她终于找到了害死他们的人......
她努力仰起头,看向跟前蒙着脸的人,声音因疼痛而哆嗦,眼眶也因疼痛而落下了泪,眼神却如同一簇烈火,一字一句艰难道:“想知道东西在哪儿,你总得先告诉我你们是谁。”
“嘴倒是硬。”一鞭子又抽在了她身上。
有一瞬间她没了半点反应,眼前只剩下一团白光。
她快速地呼吸着,齿尖咬破了唇,嘴里蔓延着股股血腥,“你每打我一下,我的嘴就会更硬一分,今夜就算是被你打死了,你也不会知道雲骨在哪儿。”
“行,老子倒是要看看是你们沈家的嘴硬,还是老子的刀子硬.....”
沈明酥瞪大眼睛,等着更残忍的酷刑。
怕吗。
她早就不怕了。
在亲眼看到父亲被打死,母亲在她面前自尽后,她经历了这世上最恐惧的事,还有什么可怕?
......
“阿锦,带阿摇走,好好活着。”
“父亲,我不想活。”
“傻孩子,离开幽州,去找封重彦,只有他能护住你,父,我......对不起你,阿锦......”
他没有对不起她,是她对不起他们,对不起父亲她没能替他复仇,对不起母亲她没能保护好月摇。
她得活下去。
她要知道他们到底是谁。
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没等到刀子落在身上,她迷迷糊糊听到外面传来一声,“人来了。”
“把她扔回去。”
很快有人上前替她松了绑,架着她的胳膊,不知道拖到了哪儿,身上的疼痛蔓延开后,脑子便是一阵一阵地跳,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拖了一段,她被扔到了地上,耳边有人唤她:“喂,兄台。”
她努力睁开眼睛,是‘采花贼’。
‘采花贼’蹲在她面前,扶她起来靠在墙边,皱眉问道:“你到底犯了什么事?”
沈明酥没有力气,但她不敢闭上眼睛,只能同他说话,轻轻扯了一下唇角,有气无力道:“桃花债。”
“那你这桃花债还真能要命。”‘采花贼’许是看出了她伤势严重,把他的棉花枕借给了她,垫在她后脑勺。
她动不了,只能道:“多谢。”
偏头时看到了他胳膊上的血迹,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涂在伤口上。”
“什么?”
“麻药。”
‘采花贼’神色一顿,看着她两条腿上三条血淋淋的鞭痕,“你为何不用?”
“痛着才能清醒......”
她不想睡过去,但眼皮子实在是太重,撑了一阵终究没有撑住,偏头倒向一边,砸在了旁边‘采花贼’的肩头。
沉甸甸的重量压下来,凌墨尘也没动,过了一阵才缓缓偏过头,三道刑鞭,淡青色的袍子已被染成了深色。
挺能忍。
姐妹俩,倒是一个比一个狠。
低头捻了捻指尖的黄|色药包,终究叹了一声,从袖筒里掏出瓷瓶,取出一颗丹药喂到她嘴里,“一包麻药换我一颗药丸,你赚到了。”
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声,凌墨尘起身轻轻地把她放在了地上。
该来的总得来。
藏,能藏得住吗?封重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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